武维之暗哂道:“你才活不多久咧!”
白无常豆眼一闭,脸上一片白,像个米饼。大概他已研究出一个结论,只见他吃力地大摇着肥脑袋,老谋深算地反对道:“老黑,这些地方你就差劲了。”
“放屁!我差劲?我差什么劲?”
原来黑无常只爱奉承,一点受不起批评、武维之几乎笑出声来。再看白无常,一点不在乎,大概他对黑无常的脾气很清楚。这时他睁眼反问道:“就算这里主儿遭了暗算,那么暗算总得有人,暗算的人又到那里去了?”
少年点头忖道:“这话倒还有点道理。”
黑无常无言以对,老羞成怒地瞪眼道:“就算老子差劲,你他妈的又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兄弟又成父子,这个黑无常真是粗劣得可笑,再看白无常,仍是神色不动,好像这话已非初次听到,仅慢吞吞地晃了脑袋道:“别忙,且让咱家再研究研究。”
武维之已感不耐,心想:“你们这对宝货慢慢研究去吧!我可要走了。”
他觉得对这种人实在是胜之不武,再听下去也无聊。师父信上既说过可以不必理会他,那还呆着干啥?可是他心念一动,忽又忖道:“留柬上写:准时登门听侯回音什么回音呀?”更进一步,他又忖道:“师父不肯告诉我他老人家的名讳,但他老人家并没有限制我向别处打听。师父撕去留柬上的上款,证明下面这对宝货对他老人家的身分十分清楚,这是个大好机会,我怎可轻易放过?”
武维之这样一想,又不肯走了。他正思索着如何进行时,耳听黑无常不耐烦地尖声催道:“你他妈的研究好了没有?再等下去老子发毛啦!”武维之又想笑。发毛?怎样发毛呀?
“且慢,咱想到一点了。”
“快说,快说!”
“咱以为这儿未有他人来过。”
“难道主人自己玩的花样不成?”
“只有这个可能。”
“有何根据?”
白无常摇头晃脑,慢吞吞地道:“知道咱们今夜要来,故意来了这一手。这一手有个名堂,叫做障眼法,不然有那么巧!”
“障眼法就这么多了?”黑无常语气不善,看样子真要发毛了。
白无常却不疾不徐地接着说道:“还有、还有,当然还有!”
武维之忍俊不禁地忖道:“倒看你还有些什么!”
白无常干咳一声,调正了一下喉音又道:“你老黑是知道的,这儿主人并非易与之辈、除了咱们兄弟俩”
武维之笑忖道:“嘿!又来了!”
黑无常大点其头,虽然白无常说话的速度并没有增加,而且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他却表现得比先前安静不少。
白无常的肥脑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这才接下去道:“所以,这个就是凭了这一点,咱断定这是这儿主人自己玩的花样!”
原来如此黑无常不乐地又问道:“那厮玩这花样目的何在?”跟着,明显地表示出不乐,又加了两句道:“就算那厮自己玩的花样,他自己又到哪里去了呢?”
白无常点点头,缓缓哑声道:“关于这个,还得让咱继续研究。”
高明,高明!简直令人喷饭。武维之到底不脱孩子气,这时他已将别的事完全丢诸脑后。眼看两个宝货一时不会走,自己现下又无一定地方要去,如能从两个宝货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两个答案,也算不无收获。因此,他又耐下性子,索性坐个舒服,希望两个宝货来个不打自招,自动把他要问的说出来。
白无常话一说完,死人不管,豆眼又复合上,脸象白米饼,一派正经地开始了思考。黑无常揪下自己的一把头发,狠命撕绞着,目光闪闪,阴森怕人之至。
武维之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发毛吧?不然发毛要是发在白无常身上,像他这种动不动就要发毛的性格,白无常跟他走在一起,那还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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