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误会加深,他于点头示意后,立即移开目光,明白表示着:抱歉得很,你看错人了,我记不起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他就近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叫了一碗面,以手支额,背向紫衣少女。饶是这样,他心情却仍很紧张,一直在警觉着身后。由于紫衣少女那瞥目光大不平常,他仿佛有种预感:事情似乎透着蹊跷,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简单,紫衣少女可能还有举动。
果然被他料着了。身后响起一阵沙沙衣声,同时传来一阵清香。用不着回头,他也知道来的是谁。他装做没有觉察到,依然静坐如故。就在这时候,一阵银铃般的笑语,脆生生地在他耳边轻响起来:”小女子紫燕十三妹——不敢请问少侠尊姓大名?”
武维之听了又是一愕:“少侠?她已看出我会武功?那么,她一定也会武功了?还有紫燕十三妹,听来不像名字,当然是她的侠号了。按武林规矩,只报字号不报名的人,多半表示着他对自己字号的自信和自豪。她这语气,就像紫燕十三妹几个字说出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样。天下有名门派,我差不多十九都听师父说过了,可没听说有什么叫做紫燕十三妹的啊?”
他心中疑忖着,同时旋正身躯,抬头正视,这时方看到少女衣襟上绣着一只栩栩欲活的五彩飞燕,心念一动,忽然暗惊道:“啊!难道这就是师父所说的‘身上有颜色’的人么?”
这样一想,警戒之心顿起。
紫衣少女见他迟迟不答,掩口格格一笑,又道:“假如少侠说话不方便,我可以立即吩咐茶房送上纸笔来。”又笑着追问道:“如何?”
武维之暗忖道:“哼,你以为我怕了不成?”昂然一笑道:“贱姓武,匪号维之。”接着反问道:“姑娘呢?该不会姓紫燕,名十三妹吧?”
紫衣少女脱口而笑道:“武是文武的武?”
武维之朗声道:“是的!”
紫衣少女又笑道:“那么——维之呢?”
武维之振声吟道:“蛰之维之,以永今夕。”
紫衣少女闻言哦了一声,似甚惊异地望了武维之一眼;跟着又秋波一转,格格地掩口轻笑起来。她笑了一阵,娇声赞道:“好句!好句!美极了!”
武维之先是一怔,略一回味,俊脸顿即大红。原来他念的这两句,乃是出自《诗经》白驹篇。系《诗经》作者赵讽咏一匹良马,暗寓韶华如白驹过隙,挽留友人共渡良宵之意。他一时没注意,竟脱口吟了出来。
他着急地忖道:“要是对方误会我轻薄地,该怎么办?”心中一急,额上已有汗意。哪知紫衣少女竟含情脉脉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别脸转去,幽幽地低声道:“可惜小奴有事在身,要辜负你的盛情了。”
武维之汗出如豆,跺足叹道:“唉唉!姑娘,我,我”
我了半天,却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紫衣少女抿唇一笑,又微嗔地飞了他一眼,意似说:“别说啦!我都知道。这里只我们两个,我又没怪你,你还辩什么?”飞过一眼,使拧身走向后院。
紫衣少女一走,武维之始感一宽。他试着汗,不解地忖道:“我是无心,她却似乎有意。她连诗经都熟,应该是良家闺秀,怎会有这种态度的呢?”
武维之想不透,却知道一件事该做:那便是立即离开这里。他招来小二,问了店帐,丢下一块碎银;才待移步离去时,紫衣少女像紫云天降,一阵风似地又到了他身边。武维之只觉手心一暖,又是一凉;原来紫衣少女以左手拉着他的左手,迅速地以右手在他掌心里塞了一样东西。
武维之未及有所举动,紫衣少女已附耳娇声道:“今天是九月初一;下个月的今天,十月初一,你去终南阻天峰下。我等在那里为你接引。”话说完,俏皮地朝武维之耳孔吹了一口气。武维之陡感一阵奇痒,连忙用手去揉,紫衣少女回眸朝他脉脉一瞥,人已出了店外。
武维之茫然发了一阵楞,低头展掌一看,顿又不禁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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