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壮汉立即接口道:“你不清楚咱清楚,金判咱见过。”
“哦,没听你说过呀?”
“你与贺兰五虎的事,你说过没有?”
刀疤汉子哦了一声,红脸汉子叹道:“那一年,在华山附近,咱遇上黑白无常两兄弟,咱不过朝他们两个多望了几眼,那家伙便立即兴起问罪之师。咱也是一时好胜,顶了两句,谁知那个黑鬼手底下真狠!若非金判路过,咱们现在差不多要做七周年忌日啦!”
众人默然,老者叹了一声,没有开口。黑脸壮汉环望了众人一眼,壮着胆道:“咱也这样想——最近那些死去的人,也可能有他们该死的理由。”
老者勃然变色,拍桌叱道:“胡说!”跟着目瞪黑汉,喝道:“你指出看看,谁该死呀?”
黑脸汉子期期低声道:“咱只是这么猜想罢了。譬如说,死在岳阳的洞庭叟关胜,咱以为那老儿为人就不太正直,”
老者怒道:“不大正直就算犯了死罪么?”
武维之暗叹一声道:“噢!洞庭臾死了。”
老者余怒未息,厉声又道:“还有华山逍遥剑呢?他死得那样惨,他犯了什么罪?”全室鸦雀无声,黑脸汉子头垂下去了。武维之几乎失声惊呼出来:什么?华山逍遥剑白乐天也已遭了风云帮的毒手?
老者须眉颤动,嘶声又道:“衡山英雄胆乔樵,为人耿直,与老夫熊耳隐豹有过八拜之交,他的为人老夫最为清楚。唉唉!这且不说,武当一尘道长,在三届大会上,他那种磊落襟怀不知感动了多少人,而今却暴尸在这儿东门外不远的官道上。他,一尘道长,又犯的是什么罪名,你倒说说看?”老者说着,声泪俱下。
啊啊!英雄胆乔樵、一尘道长都死了!武维之几乎当场晕厥过去。
老者狂饮一阵,捧壶仰天长呼道:“金判、一品萧,伪君子,色徒。天哪!天哪!公理何在?天道何在?”
老者尚欲再喊下去;武维之气血沸腾,虽明知老者骂得并不过分,但一品萧三字的受辱,刺激得他理智丧失。他猛地一拍桌面,狂喝道:“住口——”
满座为之一惊,所有的目光都望了过来。他们看到一个俊美的少年,双目发赤,脸红如火,身躯颤抖;手指老者,喝出“住口”两字,不住喘息,好似疯了一般。大家还以为这少年喝醉了酒,连忙示意店伙过来。
店伙迟疑地走近,武维之失神地挥手喝道:“去,去!你走开,没你的事。”手挥处,店伙一个踉跄,倒退五、六步。众人见少年手劲惊人,又是一怔。就在这时,少年衣袖一带,格啷一响,从桌面上刮落一块金属物,少年浑似未觉。众人循声朝地上一瞧,齐惊喊道:“虎符,虎符!风云帮虎坛银符!”
语喧腾,人移动,像屋子着了火。
武维之啊了一声,这才惊觉过来。他抢着俯身拾起,仓煌顾盼,冀望找个机会向众人解说一番。谁知众人已有一半退出屋外,左侧桌上三壮汉脸无人色,唯有那老者悲愤喊着:
“你们都让开,人家是冲着老夫来的,一切自有老夫承担!”
老者口中喊着,脸寒如铁地走至武维之对面。三壮汉经老者这一番好心暗示,反倒一个个略现镇定,互瞥一眼,悄然站至老者身后。老者一出头,屋中情况立即稳定不少,退出去的闲人又趔趄着挨进来。老者朝武维之上下打量了一眼,昂然沉声道:“老夫熊耳隐豹钱一斑——”
武维之知道对方误会了,又气又急,不知怎么说才好。
“啊”忽然有人打了个哈欠。循声望去,原来是角落那个身边放了一只药箱,一直伏在桌上打吨,始终没人去注意的瘦长汉子,正伸着懒腰站起了身,众人心在这一边,仅朝瘦长汉子侧面身影瞥了一眼,又一起转过脸来。
武维之可不同了,他目光至处,心头突地一跳,呆住了。
那人高颧骨、削鼻梁、黄皮寡肉;左眼紧合一缝,右眼灼灼如电。他不禁在心底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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