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已将武维之所说的小病,改成大病。小雪姑娘听了,心底哼道:“他在病后服过一颗雪山冷香丸,告诉了你没有?病是他的福气哩!你这不要脸的丫头懂多少,哼!自作多情,活该!”
白衣人哼了一声,缓缓抬头,冷冷地道:“十三燕,你且归列;本座心里明白。”
紫燕十三妹举袖轻轻拭了一下眼角,低头默默退至右排紫衣少女的末尾。
这时,武维之脸色稍稍好转,双目一睁,霍然挺身站立。白衣人容得他身躯立定之后、以手一指,沉声喝道:“武维之,本座问你,你是没落了的骊山派门下弟子么?”
武维之悠悠抬头,神情痛苦地淡淡一笑,答道:“武坛主果然好法眼,不愧两登武林盟主宝座,被天下武林道尊为一代儒侠。坛主,您这样说话;是表示武维之不够资格效忠贵帮罗?”未待白衣人接腔,又是淡淡一笑,闭目仰脸叹道:“依此看来,我武维之刚才可算是自己虐待了自己啦!”
他这样自言自语,就好像他曾为某种希望付出很大代价,而现在发现希望落空,颇感不值似的,且听他语气,他那希望应该是想投入风云帮,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事实上一点也不豪,那么,他这番自语是代表了什么意思呢?关于这一点,无人能够理会,当下但见他话一说完,立即调转身躯,昂首大步地便朝厅外走去。
白衣人似为武维之这种来去如入无人之境的傲慢态度所激怒,面纱一动,眼孔中两道精光迸射,速然喝道:“站住!”
武维之停步回头,淡然笑道:“武维之废物一个,坛主还有什么吩咐?”
白衣人扭脸喝道:“本坛护法何在?”香主席上,那个独眼道士脸色一紧,应声响诺,同时自座中站起。白衣人眼露凶光,大声喝道:“宣读本帮三杀令第二条!”
独眼道士神色凛然地大声念道:“本帮三杀令第二条:不尊不敬者,杀!”
演变至此,大厅中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其他的人也还罢了,第一个是紫燕十三妹,抬头之下,芳容已无一丝人色;其次是小雪姑娘,丽容生嗔,怒不可遏地作势欲起。
白衣人哼得一声,才待开言时,贵宾席上忽然传出一缕清音:“且慢!武坛主,妾身想先跟坛主说句话,不知可以不可以?”
白衣人一怔,旋即自座中朝贵宾席微微欠身道:“师妹好说。师妹有什么吩咐,只管交代下来也就是了。”
本来镇定如常的武维之,听得白衣人这样称呼雪娘女侠,不禁神色一震。他讶忖道:
“我父亲艺出终南无忧子门下。如今他喊雪娘师妹,难道雪娘女侠也是终南无忧子的传人!
或是后人么?”
这时,但见雪娘女侠素手一指大厅中央刚才武维之练功的地方,朝白衣人庄容静静地说道:“那下面似乎有些异样,坛主应该先命人下去看看。”
白夜人闪目向殿下一扫,不禁失声一哦,忙指着一名紫衣少女道:“紫燕七,你下去看看。”
左排紫衣少女行列中,应声飞出一人;有如紫电打闪,疾落殿下。她扭身在地面上略一查察,便以惶惑的语气向殿上报告道:“上禀坛主,地上有四句诗句,系以大力金刚指一类的神功书成的。”
所有的人,不禁齐齐一声惊啊。现在,大家都明白过来了刚才那套“灵猿参他七二式”看来毫不精彩,却使演练者累得精疲力竭的原因,原来在此。
白衣人不知是惊,是怒?是愧?是羞?半晌没说出话来。隔了好一会,这才阴沉沉地向下吩咐道:“写的是些什么?念出来!”
紫衣少女在地上又覆看了一遍,返身向上一字字地报道:“写的是:亡母雏鹅仰天哭,丧父孤马绕枝飞;有生既未叹出恭武笋,但愿死化白虎殿前竹!”
白衣人嗯了一声,其余的人,眉头均是一蹙。紫衣少女望望诸人脸色,将声调放得更缓,又念了一遍。所有的人,全都凝神谛听着。紫衣少女念完第二遍后,眼望白衣人,等候吩咐。白衣人点点头,道:“好,你上来,我听清楚了。”跟着,音调一变,朝武维之喝道:“武维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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