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头定了一下神,重新说道:“老汉这片产业,是我一个堂兄留下来的。前后两进院子,房间十多个。一个人住,竟是够宽了,但平时并没有什么收益,加上寿材方面的生意又不见佳,生计实在很不容易维持。”
他说了大半天,全是一篇“婆婆”加“妈妈”的“苦经”,听在别人耳朵里,根本就是一堆“噜噜”加“嗦嗦”的“废话”。
无眉公子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碰上赵老头这张碎嘴于,唐汉本来也有点不耐烦,如今见无眉公子比他更难受,心中不禁又舒坦了下来。
他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同时想起一句俗话:
“商鞅作法自毙”!
为了想瞧瞧这位张大公子生气的样子,他现在反而希望赵老头干脆文不对题,再扯远一点,愈远愈好。
吕子久一个人已经跟棺板上的酒菜干上了,这时膘了赵老头一眼,大声接口道:“很久以前,你为了维持生计,就开始把多余的房间租给别人,对不对?”
赵老头大点其头道:“对,对!我们这位吕家老弟可说最了解老汉的苦衷了。否则,像老汉这样整天晃晃荡荡的,那来的这笔开销?”
吕子久苦笑,只好继续代劳:“去年第一个向你租房子的人,就是这位张大公子,对不对?”
赵老头又点头:“对,对!这位张公子的出手真大方,以后的房客,就没有一个像张公子这样大方过。”
无眉公子的鼻子和嘴巴全部歪去一边。气歪了!
唐汉微微一笑道:“张公子为人大方我知道,不然这些年来我哪能经常白吃白喝。”
无眉公子在棋盘上重重拍落一颗棋子,像跟那颗棋子赌狠似的,唾唾不已道:“总有一天,我会把猫尿渗在酒里面,从你小子鼻孔里灌进去!”
唐汉轻咬了一声道:“人是够大方,只可惜气量窄了一点。”
吕子久立即抢着接下去道:“以后你又将空房子租给过很多人,对不对?”
赵老头道:“对!很多,很多。究竟租给过多少人。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吕子久道:“最近向你租房子的人是谁?”
赵老头道:“一个患了重病,瘦得不成人形的老先生。”
吕子久道:“就这老先生一个人住在这里?”
赵老头道:“不,还有两个年轻的后生,跟他住在一起。”
吕子久道:“你说这位生病的老先生不是个普通人物?”
赵老头道:“是的,每天天黑以后,就有几名彪形壮汉轮流过来煎药侍候,这些人都是高来高去的,武功十分惊人。”
唐汉一呆,脱口道:“童子飞?”
赵老头道:“不是‘童子’,我说的都是大人’。”
无眉公子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脸上同时浮泛起一股愉悦的笑容。
他反击的机会来了。
“呢,童子飞?”他扬脸眯眼望着唐汉:“一个人的名字?我以前怎么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唐汉置之不理。“你说的这位老先生住哪个房间?”他问赵老头:“麻烦你带我过去,我想见见这位老先生。”
赵老头摇头:“不行,你来晚了。张公子他们要我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这位老先生今天早上忽然不见了!”
唐汉道:“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两名年轻后生也不见了?”
赵老头道:“统统不见了。”
唐汉道:“临走之前,他们可曾留下什么东西?”
赵老头道:“除了几滩血迹,什么也没留下,害老汉洗刷了老半天。”
他接着又更正:“噢,对了,还有十两银子的押租金。”
唐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移步缓缓向摆酒菜的那块棺材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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