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汉子双手捧着一个皮纸袋,高举过眉,向金钱虎恭恭敬敬的打了一躬道:“两位老堡主获悉钟爷临行仓促,行色欠壮,特命不佞送来白银五十万两,以便钟爷不致因囊素不丰,无法尽兴。”
大厅中一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以当时的物价计算,五十万两银子,几乎是个天文数字,双龙堡纵然财雄一方,但银钱支出方面,多少总该有个制度,该堡又怎会为了一名虎卫,而表现出如此惊人的大手笔?
这个薄薄的皮纸袋中,真的装了五十万两白银?
金钱虎钟天保本人似乎也无法相信此一不可思议的事实,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无法向来人质疑。
他伸出去接取纸袋的双手,微微颤抖,呼吸也有点急促起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感到如此紧张而兴奋。
他双手紧抓着纸袋,就像他十七岁时,第一次犯奸杀案,双手紧掐着邻村那个寡妇的脖子一样;他的一颗心跳得很厉害,但浑身却酥麻的像要离地腾空飞起。
当年强奸那个寡妇时,这只是他兴奋时的一种感受。
如今不是。
这次,他真的飞起来了。
长衫汉子交出纸袋之后,双手并未就此缩回。
就在金钱虎接下纸袋,兴奋莫名之际,长衫汉子忽然大跨出一步,双拿一翻,突向金钱虎胸口插了进去!
这一变化,实在来得太兀突了。
每个人的眼睛都突然瞪大。
金钱虎本人也不例外。
长衫汉子十指忽然一曲一举,金钱虎便像老祖母手中的婴儿一般,被提离地面,抛上半空中。
金钱虎面部肌肉抽搐扭曲,双目充满难以置信的骇异之色。
在双龙堡,十八虎卫的地位和权力,仅次于两位老堡主,全堡上下,平时对他们十八虎卫,无不敬若神明。
而这名长衫汉子,名叫“步玄浩”,外号“不学好”;只是堡中十数名陪两位老堡主下下棋喝喝酒的清客之一。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瘦弱得像丝瓜似的请客,居然练就一身穿木透石的大力指功,居然敢向他这位五号虎卫下此毒手!
这厮是为了私人恩怨?
还是奉命行事?
“步玄浩”不等他身躯落地,就为他解答了这两个疑问。
“你该清楚你这次被派来无名镇(107)的使命。两位老堡主是叫你来无名镇(107)狂赌滥嫖的么?”
金钱虎身躯下坠,胸口血涌如泉。
但他没有说话。
他清楚自己来到无名镇(107)之后的行为,除了吃喝嫖赌,没干一件正事儿,即以堡规论处,他也是死有余辜。
“你因沉湎玩乐而误了正事尚不打紧。”步玄浩语声铿锵,凛然含威:“最不该的是你嫖无嫖德,赌无赌品,任意撒泼要赖,丧尽双龙堡的颜面,步某人如今取你性命,便是遵两位老堡主口谕行事,替双龙堡清除败类!”
但金钱虎钟天保已经听不到了。
他从空中摔下来,两腿一伸,笔笔直直,没带走一文钱,也不须再为任何债务发愁。
无眉公子抬头注视着那位双龙堡清客道:“阁下这一手玩得漂亮极了,不过这样一来,阁下可知道真正的受害人是谁?”
“当然是你张公子。”
“你可知道贵堡这位钟大爷刚才欠下本公子多少银子?”
“知道。”
“多少?”
“十万两。”
“这笔债务将由谁来偿还?”
“双龙堡。”
“什么时候还?”
“现在马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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