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遭受攻击的庄丁骇然后退,怒喝道:“薛二瘤子,你疯了不成?”
薛二瘤子并没有发疯。
他是身不由己。
当他身躯腾空之际,身上穴道已多处受制,根本无法出声解释或警告。
那名庄丁见他“置之不理”,误以为这是一种“肘腋之变”。
于是,身子一闪,同时反击一掌。
薛二瘤子应掌倒地。
然后,那名庄丁便看到了薛二瘤子身后,面带微笑的唐汉。
“火火种子?!”
他一声惊呼出口,未及有所动作,唐汉已一步上前,出手如风,点中他胸前的正堂穴。
打发了两名值班庄丁,唐汉含笑飘然入室。
生死大夫欣然一跃而起道:“不出老夫所料,你小子果然来了!”
唐汉且不理他,分向那中年妇人和两名小丫头一抱拳道:“这位大嫂和两位小姑娘受惊了,不才名叫唐汉,是无奇不有楼的老主顾,也是你们白大爷的忘年之交。”
他微微一笑,又道:“等会儿,你们可以告诉白大爷:无奇不有楼是个干净处所,这个金老头一年洗不上几次澡,让他留在这里,一定会弄脏这个地方。你们只要照直转达,白大爷会明白的。”
唐汉话说到一半,生死大夫已经夺门而出,这时忍不住止步扭头道:“谁说老夫一年洗不上几次澡?”
唐汉笑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
生死大夫瞪眼道:“老夫店务繁忙,谁还会去记住这种难得一次的琐屑事?”
唐汉噗哧一声,过去揪住他的衣袖道:“好了,你已不打自招,证明我没冤枉你,现在可以走了!”
今夜,诸事顺遂,如有神助,唐汉非常高兴。
飞天豹子也很高兴。
多事公子高凌峰当然更高兴。
他比别人更高兴的原因,是因为他认为今夜能救出生死大夫金至厚,完全是他这位多事公子一个人的功劳。
关于这一点,无人跟他争论。
因为实情的确如此。
试问:如果不是他高凌峰事先找出金老头的软禁之处,如果不是他那几声惟妙惟肖的犬吠声,唐汉和飞天豹子将去何处救人?
又将以什么法子救人?
只可惜他们都高兴得太早了。
无星。
无月。
夜浓如雾。
多事公子一马当先,唐汉伴着生死大夫,飞天豹子断后,老少四人,先后悄没声息地相继跃落赵老头那座乌灯黑火的后院。
多事公子领先摸进中堂,低低呼唤道:“岑大姐,点灯,我们回来了!”
堂屋里一片死寂,了无回音。
多事公子一楞,心跳突然加速。
“岑大姐!”
“岑大姐!”
他语音发颤,又连喊了两声,堂屋中依然空荡沉静如故。
殿后的飞天豹子显然也已觉察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妙,这时赶紧燃起火把子,抢前一步,点亮一盏壁灯。
病榻上空空如也,无眉公子和风流娘子均已不知去向。
他们接着看到的,是榻旁一具蜷卧的尸体,以及一大滩鲜红的血浆。
但死者并不是无眉公子或风流娘子。
他是这间寿材店的主人:赵老头!
风从门外吹进来,灯头微微闪动,堂屋里充满了一股血腥气,也充满了一股令人不寒而傈的阴森恐怖之气。
暗淡的灯光下,老少四人,默然呆立,谁也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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