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金紫凤发出这一声惊呼时,场中敌我双方所处之位置是:雷光祖勾腰前扑,前面人影已杳,整个背后都因而空门大露。金煞神身形一长,手中铁笔所指向者,正是前者后背之关元要穴!
就当时之情势而论,雷光祖假使如言后倒,岂不成了以背迎笔,自速其死?
错了!
这种地方,正是武学高低优劣分野所在。因为,如事实之所显示,雷光祖因一招之失,败局已成定论;不过败有大败、小败,和轻挫、惨折之别,如处必死之境,而能死里逃生,或与敌人来个两败俱伤,可为佳事?
金紫凤所喊的一句“光祖快向后倒”,其用意便在于此!假使雷光祖虽明知敌人正以一支判官笔点向自己后背,而偏偏咬奢倒撞而上,敌笔之劲道,必会因而大减;同时,如能再狠一点,在敌方事感意外,措手不用之际,更可使出毒着,以一式反手撩阴致敌于重创!
敌方如为大行家,或是不愿两败俱伤,便可能在这种情形下改弦易辙,或者抽身后退!
所以,金紫凤所授意者,实为一招至精至绝,至奇至妙,临危保命之着。只是刻下四厢多为庸流俗手,谁也不能体会及此罢了!
不过,事实上,小妮子这一声喊,最后还是救了雷光祖一条活命。
因为,小妮子一声惊呼出口,别人不解其意,当事之金煞神却为之心神一凛,他在不能确切弄清雷光祖懂不懂这一着,以及肯不肯这样做之前,自然不愿掉以轻心。所以,金煞神为慎重计,身躯微偏,去势走斜,结果笔尖所至,仅将雷光祖肩背之间划出一道大血沟!
就这样,也已够那位煞相之子生受的了。只见他向前一个嚷跄,虽强撑着没有栽倒,却已再无逞强出手之力了!
金紫凤由大殿上飞身一掠而下。她似怕金煞神向雷光祖追施毒手,是故人在半空中,即已发出一声娇叱道:“姓苏的休狂,本姑娘来也!”
金煞神身子一转,缓缓接口道:“放心,姓苏的尚不致于如此低级,若是真想取他性命,有十个黄衣公子怕也早巳完了!”
殿上,那位了尘和尚,渐渐有些拿捏不定起来:他觉得继续一面倒向表兄妹这边,似乎已有慎重考虑之必要,但又怕一下矫枉过正,弄得两面不讨好,所以,他在犹豫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拿了一些药布走下殿来。
雷光祖因伤在背后无法自理之处,加上他生性高傲,不肯于伤后立即登殿求救,以致出血过多,脸色已呈一片青白。
这时一面任由了尘和尚为他敷扎创口,一面向院心的金紫凤哨呼道:“凤妹……不要放过他……这厮……准是……十三男中……某一男之弟子……他竟敢向我们‘子’‘相’两家公然挑衅,其中必……必……有非常原因!”
金紫凤头一点,应声答道:“小妹当然不会放过他!”
金煞神好整以暇地缓缓接口道:“关于这一点,姑娘最好考虑一下再作决定。你们虽然谊属表兄妹,但是,你们之间,无论身家、为人,与武功,都相去甚远。他这位煞相之于,恶名早着,今日之事,可说罪有应得,而你金姑娘,可大不同了;尚望姑娘三思之!”
因为金煞神语气和婉,而且这番话说来也人情人理,金紫凤不免一阵犹豫。
雷光祖急忙高叫道:“凤妹千万不可为他所软化!”
因用力过甚,创口受了震动,大股鲜血立即从白布缝里汩汩渗出。了尘和尚皱眉低声劝道:“公于尚请”
雷光祖扭头叱道:“去你妈的!”
接着又向院心中的金紫凤继续叫道:“他这全是一种苦肉计,因为他自知不是凤妹你的对手,才会如此低声下气,否则,他刚才为什么会一口一声你们这对表兄妹,将凤妹也一起骂在里面?
凤妹如果被他哄骗过去,这厮不在背后窃笑你幼稚无知才怪!”
金煞神回过头去,淡淡扫了一眼,口中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神色却表示得很明白:刚才不杀你这厮,看来实属一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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