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写的?”
“爹我。”
“写给华儿看的么?”
“不然怎会交给你?”
“什么话,人来了,面示不就得了?”
“你看完就明白了。”
凌波仙子亲昵地拧身撞了撞葛品扬,皱皱鼻尖,哼了哼,同时十分有趣地将皮封套撕了开来。
葛品扬想起老人信上的吩咐,笑说道:“读出来!”
凌波仙子念道:“爹明白,爹已为你尽了心了。”
葛品扬微怔,正不知这两句话用意何在,而在暗地反复咀嚼之际,凌波仙子不知怎的,玉容一红,突然一倒入怀,不依地埋脸娇呼道:“爹讨厌死了……华儿……不过,不过……在请安之时,无意间提及最近武林中出了个后起之秀,姓葛,名品扬,是天龙门下第三徒……”
葛品扬摇摇欲坠,也不知是对方在摇撼,还是自身心灵的震荡。
现今,他明白了,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他明白了老人口中的明白,他明白老人因何说怪不得,他明白了龙门棋士所说,老人也是受人之托的,托老人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如今,老人要他先习先天太极功,再传凌波仙子的做法,就不足为异了。
老人指明要凌波仙子面读,原来就是为了读给他听,煞费苦心的安排,爱意、亲情,他感到一阵陶陶然的眩晕。
“要你说!”凌波仙子仰起脸,喜与羞交织在一张明媚的艳靥中:“要你说说清楚,他怎怎么样的?”
葛品扬仰起脸,为了令声浪和心胸显得平静些,轻轻而缓慢地道:“他应该不会反对。”
“不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
“把应该两字换掉再说。”
“事实上他不可能反对。”
“不可能也不好。”
“他没有反对。”
“就这样,没有反对而已?”
“这是爹的表面观察所得,你应知道他是一位什么样的青年,他可能表现得太明显吗?
他有他的处境,他也许还有他的苦衷。假如你信任爹,爹可以告诉你。爹以为,在心底,他钦羡你,也许不让你钦羡他,只不过你比他幸运,有个亲爹可以私情透达罢了。”
“真的?爹,是真的么?”
这一刹那,葛品扬忽然想起一个人:巫云绢。
巫云绢在终南与凌波仙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与身份呢?巫云绢委终身与他葛品扬,系凌波仙子一手促成,凌波仙子与他葛品扬相见不过二三次,情愫暗生,不可能产生在将巫云绢托付于他之后,那么,她当初又何必多那一举呢?
男女间的情感就是这样的,他不是不爱巫云绢,正如他无法说不受师妹蓝家凤一样。
巫云绢柔情似水,在温驯中透着软弱,与师妹龙女,正成强烈对比。
因此,他对这二人,如说“爱”,毋宁说是“关顾”,为了她们,他可以牺牲一辈子的光阴和幸福的,不离开她俩,正如一位坚强的兄长之不能也不会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前程抛开一群比自己柔弱幼稚的弟妹。
然对凌波仙子却又稍稍不同。
凌波仙子与他之间,没有像他与蓝家凤那样青梅竹马地相处过,也没有他与巫云绢那种报恩、怜悯等情感做媒介,纯粹是男与女的相对待,像酒一样,愈纯愈醇,愈醇愈易醉人。
俗一点,拿花比,龙女是朵茉莉,浓香逗人;巫云绢是枝杜鹃,薄红堪怜;而凌波仙子,则是一朵含露池荷,清香、色丽,出秀水,迎朝曦,映绿叶而摇曳生姿,欣赏、供奉、摹绘无不相宜。
葛品扬恍恍惚惚地想到此处,情不自禁,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一来……对云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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