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品扬一路上留神查察,那名可疑壮汉并没有跟来,同时一路上也未再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心中暗道:那厮莫非碍于天衣秀士名头,不敢冒昧出手,要等过了这段地面才采取行动么?”
思付间,远处忽然一和一搭地传来一种九转十八折、听来令人任别扭的声浪。葛品扬不禁蹙额抬头道:“不知哪家出了什么事了?谁在哭得这般伤心?”
烟火叟下巴一抬道:“那边,你没有听到?”
身后那名驴行小伙计忽然笑了起来,抢着说道:“错啦,少爷,那是唱而不是哭呵!”
葛品扬不信道:“那是唱?”
小伙计傲然点头道:“这正是敝地知名天下的黄梅调!少爷,您再细听听,包您愈听愈有味。我们这里,人人都会哼两句,尤其娘儿们……”说着,猛地一声:“我为你……”嗓门儿拉开,随着远处声浪唱将起来。
葛品扬连忙摇手道:“好了,好了,小兄弟,算我求你吧。”
烟火叟四下观望,忽然指着东北角一座峰头道:“那是什么所在?那幢房子建得好奇怪?”
葛品扬循声望去,见一座山峰紧挨城脚拔起,峰顶有所锥形寺院,形式颇为特异,有别于通常所见的,映着返照阳光,金辉闪耀,颇有一番出尘气象。
葛品扬想了想,忽然转身向那小伙计问道:“那是不是乌牙山?”
“是的。”
“那上面的寺院是不是叫做灵峰院?”
“是的。”
烟火叟讶然道:“弟台来过?”
葛品扬摇摇头道:“没有,虽然没有来过,但晚辈却比来过还要清楚。”
烟火叟不解道:“怎么说?”
葛品扬笑了笑道:“这就叫做读万卷书如行万里路。”
烟火叟迟疑地道:“严格说来,黄梅这地方,如非因了黄梅调,并不算什么大地方,尤其这儿山水错综,一座小小山峰,峰上有座寺院,这情形随处可见。你说书上可以读到,岂非欺人之谈?”
葛品扬笑道:“山不在高,有诗则名。”
“谁的诗?”
“李白的。”
烟火叟叫了起来道:“胡说,老夫别的不敢夸口,李白的诗却读得不少,几曾见过有题在什么乌牙山灵峰院的一首?”
葛品扬笑了笑,吟道:“‘夜宿乌牙山,举手扪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就是这一首,如今也许还在,信不信由你。”
烟火叟大声道:“不信,不信,横竖路不远,我们看看去!”
那名小伙计忽然摇头道:“去不得!”
烟火叟怒道:“为什么?”
小伙计说道:“以前和尚住,谁都能去,但是,现在住的却是一位柳大老爷。这位柳大老爷好像名气不小,有势又有钱,他将寺院香火一手包下,几乎成了私人庄院。别的小的不知道,只知道……”
葛品扬急急问道:“柳大老爷叫柳什么你知道不知道?”
小伙计锁眉苦思道:“弄不清楚,只知道大家都喊他柳大老爷,只有一次,听隔壁赵大爹好像说叫什么……衣……士……”
“是不是天衣秀士?”
“对,对,天衣秀士,对,对对对!”
烟火叟仰天大笑道:“要说是柳老儿……”
笑至半途,笑声遽然收敛,大概是忽然想起自己是冒牌货,吓吓江湖上一些后生小辈还可以,如果面对一代名手,难免聊到武功方面,自己拿什么去应付?而且以天衣秀士之身份地位,与自己老主人水云叟说不定有过交往,见面时若问起一些前情往事,马脚岂不立即暴露?
葛品扬瞧透此老心思,怕他借故赖脱,连忙接口道:“要是柳大侠,您老当然更是非去拜会一下不可了,以太湖水云叟身份,过天衣秀士之门而不入,不是会引起人家误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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