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说毕,身躯一转,大踏步出林而去。赵冠大奇道:“怪了,你怎猜得这么准?”
葛品扬目送醉奴背影远去,怔怔地,满脸愁云,摇头轻轻一叹没有开口。赵冠不肯罢休,追问说道:“为何不能告诉我?”
葛品扬缓缓转过脸来,苦笑道:“说出来一文不值,你自己再想想不也一样会明白?”
赵冠急于知情,不耐多想,顿足道:“你到底说不说?”
葛品扬皱了皱眉头,道:“这有什么可说的呢!你想想看,这厮的相貌和举动,充分说明他是个宁折不挠的死硬脚色。但是,他日前挨了我一掌,却忍辱退去。在当时,我也没有想到其他,可是,适才再度发现他潜身此处,我恍然了:这厮居然能在这儿守候三日夜之久不去,一定是因为对那些沧浪灵泉志在必得。一个酒鬼,对任何美酒都不会有此耐心的,而灵泉最大效用是和药,所以我第一步断定,这厮必有什么至亲或好友受了重伤。那人会是谁呢?他借师父醉魔之名索酒,而醉魔却始终不见露面,醉魔会是怕事的人么?所以,我第二步断定,受伤的可能就是醉魔或金魔。
赵冠连连点头道:“有道理。”
葛品扬接下去说道:“当今之世,能令金魔或醉魔负创的,能有几个?同时家师久无音讯,天龙堡与五台派间的恩怨,你也知道,所以第三步我断定……”
说至此处,不禁一叹住口,赵冠道:“现在你预备怎么办?”
葛品扬默然良久,又叹了口气道:“大凡性气高傲者,很少会说谎言,所以我很相信这厮的话,这一点正是我犹豫难决的地方……”
赵冠不解地道:“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呢?”
葛品扬眼望脚尖道:“照醉奴语气,家师虽然同样受创,却能自己离开五台而他去,身为人徒者,理应于闻讯后立即寻往……”
赵冠接口道:“是呀,谁叫你不去的呢?”
葛品扬低低一叹道:“但是,巫云绢失陷五凤帮,我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于情于理,都实在有点……”
赵冠想了想,忽然叫道:“这有什么难决的?你去五台,河洛为必经之地,就便耽搁处理一下,费时有限,这岂不是两可得兼么?”
葛品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笑道:“按理,我应一径奔往五台方面,所谓顺路耽搁一下的说法,实在勉强得很,不过,现在也只有这么办了。”
赵冠蹙蹙眉头,忽然催促道:“少罗嗦了,事有情理两面,且有缓急轻重之分,这样做,是势所必然的。我答应陪你到底,这就走吧!”
二人出林,偶然回头,见谢尘道长正站在山腰间,不放心地向下面搜望着。葛品扬返身向上扬扬手道:“谢谢道长赏赐了。”
谢尘道长向下含笑道:“葛少侠好说,还有用得着贫道的地方吗?”
葛品扬忽然想起一事,向上大声回答道:“如有丐帮传书到来,转去天龙堡好了。”
谢尘道长点点头,二人拱拱手,转身奔向山下。
二人下武当,一路谈谈说说,心中都担心着五派中另外四派的情况,恨不得能碰上个熟人打听打听才安心。
第三天,行抵谷城附近,拟渡老河口,由新野经鲁山、临汝,再去洛阳。
这一天,二人正谈说得入神,不防迎面驰来一骑。二人没有留意,而来骑也似是有甚急事,埋首挥鞭,全没想到这条荒野山道上还有行人。
两下相遇,葛、赵二人几乎给来骑冲个正着。尚幸二人身手非凡,双双半旋身,各擦马头以毫厘之差闪去一边。
马上人仅“嗑”了一下,声调中虽有歉意,人马却未停下,手起一鞭,继续疾驰而去。
对这事,葛品扬倒未介意,赵冠却火了,破口骂得一声,纵身便想追赶,葛品扬手一带,笑道:“算了”
赵冠是给拉住了,可是,葛品扬本人目光至处,却忽然一声咦,手一松,腾身飞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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