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中,又是一脚,用足八成力道,踢得葛品扬痛入心脾。就在这个时候,沉鱼落雁姬秋波一阵闪漾,忽然离座走上前来,向准备再踢第三脚的赵老大缓缓说道:“赵老大,你且退开一边,由奴家来问他几句。”
赵老大应了一声“是”,由后退出一步。沉鱼落雁姬眼角一飘,朝葛品扬迅速地递了一道眼色,紧接着问道:“你是五凤帮五鹰中的第几鹰主?”
葛品扬迅忖道:她这样暗示于我,难道是有心解救我不成?于是冷冷一笑,故作傲然口气答道:“有胆量的,就不妨在处置了本少侠之后向五凤帮递句话:‘贵帮的红衣五鹰主,我们收拾了!’”
他虽不屑于沉鱼落雁姬的同情或怜悯,但是,活下来,却是他迫切需要的,同时他现在这样说也并没有错,尸鹰的红鹰主只是暂领,他仍是五凤帮正式的红衣鹰主。
沉鱼落雁姬似甚欣慰,偏脸向赵老大道:“怎么样?奴家叫先弄清楚再下手没有错吧?”
说着,不待赵老大有所表示,又向两婢喝道:“把他提去老爷子那间密牢中禁铜起来!”
赵老大一呆,期期地道:“娘娘,这,这妥当吗?”
沉鱼落雁姬反问道:“有何不妥?”
赵老大迟疑地道:“老爷子要两个月左右才能回来,这厮武功不低,心思也颇诡诈,后面有无接应也不知道,万一,万一出了毛病怎办?”
沉角落雁姬冷笑道:“你说怎办?”
跟着,脸色一沉,又道:“老爷子不在家,这家中是由你作主,还是由奴家作主?你知道五凤帮系何人主持?你知道五凤帮近来跟老爷子有过什么接触?不留活口交老爷子自己发落,老爷子相信他是谁吗?万一误杀,这担子由奴家,还是由你赵老大担?”
赵老大嗒然无言,垂手低言道:“娘娘息怒,小的知错了!”
沉鱼落雁姬挥挥手,轻轻一呼,径自上楼而去。这边赵老大向外退出,两婢则一抬头,一抬脚,将葛品扬抬着向厅后走来。
绕过屏风,出厅门,沿廊而行,至一巨柱,抬脚的女婢足尖一踢,巨柱阴面实现一洞,两婢躬腰进入,沿坡滑下,左拐右弯来到一处仅靠明灯发光的地下密室,两婢将葛品扬放下,对望一眼,又各以眼角朝葛品扬偷偷瞟了一下,这才手挽手,低头细语着自来处退了出去。
密室之中又晦又暗,身上又疼,肚子又饿,但是,葛品扬已无暇计较这一些了,这些,总比死强得多。
现在,他忖度着,如何才能恢复自由?还有没有携玉佛以俱归的希望?
想及这两个问题,葛品扬又灰心了。沉鱼落雁姬借故留他一命,不论是不是为了她向赵老大所解释的那些理由,但要想她无条件放了他,则是绝无可能的,而再度盗取玉佛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依当时情形判断,龙门棋士要他盗取玉佛,乃是为了要救他师父,师父不能得救,他纵能苟活,又比死强多少?
他估计,现下时刻,约莫在三更左右,离天亮还早,既然空想无益,不若暂时闭目养神,于是他静心合上眼皮,想好好先睡一觉再说。
朦胧间,不知过去多久,葛品扬忽被一阵微带喘息的如兰暖气吹醒,神思回复,这才发觉全身正被另一条软滑温香的肉体紧紧搂着。
在黑暗中,对方似已知他醒了过来,一阵喘息的细语,立即在他耳边颤抖着响起:
“好……小弟,心肝……你叫什么?不……不说也好。知……知道奴是谁吗?知……知道武林中的祸水三姬么?知道三姬中谁最美?沉鱼落雁……心肝,你知道的,是吗?假如……
你……你就这样,并不辱没了你不是吗?知……知道武林中……有……有多少人为奴疯狂,为奴身败名裂……而……而奴家连正眼都不去瞧他们一下吗?”
葛品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心狂跳,血骤涌,喉头有着窒息之感,他紧咬下唇,直到满口感到又威又腥,才稍稍平复,挣扎着喊出两个字:“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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