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品扬淡淡一笑道:“有趣?一点也不,因为全部拿出来还差得远!”
王三公子一楞,伸手一拦王福,向葛品扬眨着眼皮问道:“你说你这件玉器值多少?”
“一个整数!”
“一千万两?”
“是的,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王三公子眨眨眼皮又道:“能不能先给看看?”
葛品扬摇摇头,径自端起一杯酒,悠然干了。主仆三人见了他这副傲慢之态,王福王寿两名家将已忍不住现出满面怒容,那名王三公子却还竭力抑制着,这时朝两仆摇摇头,然后又转向葛品扬道:“这位大哥歇在城中什么地方?家父性喜收集珍器古玩,朋友索价一千万,当非玩笑之言,待晚生回家禀过家父,也许家父亲自登门就教也说不一定的。”
葛品扬简短地道:“宝云寺!”
王三公子点点头,道声再会,领着两仆下楼而去。
楼下围观者见堂堂尚书三公子都未能买成,而空着两只手下来,不由得更是讶异,立又聚议纷坛起来。
“开价多少?一千万两银子?他到底有没有什么玉器?怕不是个疯子吧?”
葛品扬只装做没有听得,如依龙门棋士的吩咐做下去,这些闲言闲语一天也少不了的,他觉得今天有人问过,便算叫卖过了,于是也就会账下楼。
他从墙上揭开那幅白布,沿街漫步,人们成群缀在后面,指指点点,好久好久方才逐渐散去。
葛品扬走着,走着,心头蓦地一亮,猛忖道:“对了!龙门前辈要我这样做,难道是为了想引来某个人物不成?
有可能。不,简直太有可能了!
可是,要引来的是位什么样的人物呢?引来之后又怎样呢?还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每天在他眼前过去的人物为数论千论百,他又怎知那人何时出现?如何去控制那一刹那呢?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人生做什么模样,何从着手?
刚想到时似乎觉得颇有可能,接着再想下去,又认为不可能了。因为,如果龙门棋士的用意真是如此的话,实没有要他摸这个没口葫芦的必要!
他在台城附近转了一圈,回去寺中,天已微黑,葛品扬正待沿走廊进入房中,目光偶扫,忽又匆匆走了出来。
再度回寺,他走向那名满身疥疮的老病汉面前,递出两包东西道:“老人家好吗?在下有个亲戚在城里开药店,适才打他那儿经过,想起丈这点小毛病,与之研究之下,得悉治疗起来实在简单得很,他那儿有的是药草,在下先顺便带来两包,这一包是冲水洗的,这一包是药粉,洗好后涂上……”
老汉抬头望了一眼,连声叹道:“可惜,可惜!”
葛品扬不禁失惊道:“可惜?可借什么?”
老汉下巴一抬叹道:“可惜这两包药给白白糟踏了。”
说罢,颤抖着将那只瘦如枯竹杆似的手,伸入怀中,摸出一只黑布包,打开,赫然竟是一大堆的碎银。
这包碎银虽然总共才不过十两上下,但在一名又老又病,靠乞讨渡日的人来说,这笔财富也就够可观的了。
老汉指指碎银,抬头无力地苦笑道:“小老儿并不是买不起药,请不起大夫,你瞧,这儿,这些银子,够多了吧?唉唉,相公,小老儿这一身毛病是治不好的啊!唉,你说这不是浪费吗?要是治得好,哪还会等到今天吗?”
葛品扬有点不信,心想世上如有治不好的病,那还要大夫与药材何用?
但是。他随即想到如果凡病都可以治得好,师父天龙老人如今又该怎说?龙门棋士能比一名普通大夫还不如么?他马上看出来了、老汉的话,确属实情,师父是中奇毒,而这名老汉则因年老体弱,气血已衰,纵能禁遏疥疮蔓衍,本身却已失去肌肤新生的力量,而且从外部治疗,极易通毒攻心。从内部培元着手吧,限于风烛残年,已无可能。大夫们为此束手无策,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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