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品扬遵龙门棋士指示,化装成一名四旬上下的落泊文士,旧皮裘,破书箱,一副酸儒模样,无论出现何处也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这时已是仲冬节候,北风呼啸,天阴欲雪,葛品扬预定之路程是由萍乡奔醴陵,自株洲渡湘水,再由桃花江方面,经汉寿、常德、石门,沿澧水直趋五峰山,然后转赴巴东向巫峡。
半月之后,葛品扬到达桃花江地面。
桃花江属长沙府益阳县,在益阳县南六十里处,仅为资水之一段,以两岸桃树丛生而得名。三国时,吴使大将目蒙取桂阳、零陵、长沙三城。关羽时镇荆州,提兵与争,曾一度驻军于该地,故附近至今尚存有关羽祠。
时值寒冬,除了滚滚江水、秃干枯枝外,地名虽美,却没有什么可看的。
葛品扬渡江行至太子庙,正在镇上一家小饭铺打尖,忽见自衔西常德方面走过来两名镖师模样的人物。
两人转身进铺时,其中一人大笑着说道:“俗话说得好,哈哈,真个是百闻不如一见。”
另一个笑着摇头慨叹道:“谁说不是?堂堂名满天下的龙门棋士,真想不到他阁下原来竟是这么一副德性……”
葛品扬猛然一呆,讶忖道:怎么说?难道是我耳朵出了毛病不成?
两名镖师就在距葛品扬身旁不远的一副座头坐下,要了饭菜,一迭声催快,似乎有事在身,吃完了马上就要上路的样子。
葛品扬原希望二人能就原题目继续谈下去,讵知,结果令人失望得很,二人刚才那两句话似乎只是一段议论的结尾,接着谈起的,已换成一些不相干的闲话。葛品扬听到后来,实在有点忍不住,只好离座上前向二人拱拱手道:“在下生平嗜棋如命,适才听两位提到什么棋士,不禁为之技痒难熬,那位什么棋士现居何处?不知两位可否为在下指引一下?”
二人中肤色较黑的那人抢着笑答道:“在常德,好找得很。”
另外一个皱了皱眉头道:“郁老大,你别害人了好不好?”
葛品扬听了,又是一呆。那被喊做郁老大的黑肤汉子也好似没有听懂他伙伴这句话的用意,眨着眼皮道:“害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另外那人眉头皱得更紧,指了指葛品扬,回过头去说道:“我说错了么?你郁老大以为我们这位秀才先生比那位什么‘桃源风流太岁’如何?龙门老儿下起棋来又侮又赖,自己举棋不定,却还不许对局者表示不满,那天那一巴掌,连‘桃源风流大岁’那等脚色都给打断两颗门牙,要换上我们这秀才先生,你说挨得起么?”
那叫郁老大的耸耸肩肿,默然无语。
葛品扬却止不住益发惊奇起来,龙门老儿棋力虽差,棋品却不算太坏,说什么也不至干又悔又赖,甚至为输棋而出手打人的呀?而且这老儿一向讲究身份,他棋瘾再大,也绝不会降格到去跟什么风流太岁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所以,葛品扬断定,这里面一定另有蹊跷。于是,他故意“哦”了一声作吃惊状问道:“此人棋品这么坏?他到常德来下棋已经多久了?”
郁老大算了一下道:“大约半个多月。”
葛品扬拱拱手道:“谢谢两位,打扰了。”
语毕,深深一躬,转身返座。如今,已没有什么值得再问下去的了,一句话说完:目前出现于常德的那位什么龙门棋士,准是冒牌货!
他离开天龙堡时,龙门棋士明明还在,师父天龙老人尚在昏迷中,龙门棋士守护尚唯恐不周,那会有此闲情来常德与人下棋?同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离开天龙堡总共也才不过一二十天光景,而这位什么龙门棋士竟说已到常德半个多月,龙门棋士什么时候成了神仙?
现在,葛品扬只有一点想不透:此人冒充龙门棋士的目的何在?
武林中几乎无人不知,龙门棋士古今同并不是一位好惹的人物,此人居然有此胆子,其仗恃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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