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为的什么呢?难道是为了一件什么稀世之珍不成?想到这里,葛品扬不由得心头冷了起来。
如果对方是三姬或五凤,这一点,实在太有可能了!
如果这是一次两邪夺宝之争,那么,他今天这样做,岂非太不值得?葛品扬心底,又一次升起为对方洗净易容药物的念头。
正犹豫间,呓语断而复续:“是的,妹妹,姐姐犯不着……可是,可是……唉,妹妹,你又哪里知道,唉,妹妹,有一天,等你自己……”
葛品扬有点糊涂了,听这口气,这位做姐姐的其所以如此做,似乎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并非基于贪心,这就又得另作别论了。
他庆幸自己没有卤莽从事,如果念动即行,他将听不到下面这段话,要是盲目做了,说木定会造成无穷遗憾和悔恨。
他真希望对方能再说明白点,可是,“老人”轻轻一叹,竟又昏昏睡去,两颗泪珠,潜然夺眶而出。
葛品扬见了,心中不期而然生出一阵酸楚之感,一个人如因迫不得已,必须冒生命之险去取得某样东西,一旦失败,其伤心程度当不难想象。葛品扬想到这里,不由得又为对方感到兴奋,他在心底喃喃道:安心睡吧,这位大姐,你已经成功了,同时,你的创毒也只为你带来痛苦,而不致攫去你的生命,我葛品扬敢予保证……
心念未已,忽见“老人”呼吸急促,脸上同时出现一种狰狞表情,面肌一阵痉挛,突然振臂叱道:“记住,丫头,人交给你,一路上如出差错,丢了他,做姐姐的陪你,你我谁都别想活!”
葛品扬一惊,跳起身来,双掌运功护定对方心脉,口中同时沉声低唤道:“醒醒,醒醒,别愁,没事了……”
“老人”端了一阵,眼皮欲睁无力,神思显已略清,接着,又为肩上痛楚牵引得不住呻吟起来。
葛品扬取出怀中水罐,给她灌了两口水,匆匆披好外衣,将她背起,继续上路。
经过这阵耽搁,天色已经过午。葛品扬为求弥补,运步如飞,希望能于入夜赶抵镇巴。
沿着山脚走,路面虽然荒芜而崎岖,尚章没有河流阻隔,行来倒还不慢。
葛品扬飞奔着,两眼虽然望向前方,除了约略辨别方向,几乎是视而不见,因为他此刻思维正为另一意外所纷扰。
“人”交给你?另外一名女子带走的原来是一个“人”?
被一名年轻女子奋身拯救的,想来“男人”要比“女人”的可能为大。爱情无价,无论男为女,或者女为男,这种舍身相救,可说自然而然,并无可怪之处,正如此女刚才在梦中责备另一女伴所说:“有一天,等你自己”
语未完而竟已尽,这就是说,爱如腊冬饮水,冷暖自知,非身陷其境者,是无法领会那般滋味的。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前面还有一句话:“是的,姐姐犯不着”
犯不着?真正的爱怎会有什么“犯得着”“犯不着”呢?既然“犯不着”,做什么要多此一举?
葛品扬自信不是笨人,但是,在这件事上,他眼看不承认自己不行也不可能了。
一种郁结的恼闷,令他只有借奔驰来发泄的一途,他以从未有的速度飞腾跃窜,也不知道这股力量是哪里来的,天微黑,竟已给他赶到了镇巴——
镇巴虽然是个小山城,而因地近子午谷,扼川、陕交通要道,三国时代曾为蜀、魏数度交争之地,所以市面倒还相当繁华。
葛品扬入城,径向迎面看到的第一家客栈走去,准备先将伤者安顿好,再去找弄月老人。
不意刚跨进大门,即有一只手掌拍上他的肩头笑道:“辛苦了,老弟。”
葛品扬先还以为是弄月老人,继之一想,不对,弄月老人语气决不会这样轻佻,错步旋身,四目相接,葛品扬一“啊”,忍不住失声欢呼起来。
笑吟吟站在面前的,竟是“医圣毒王”司徒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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