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首婢欲言又止,目光垂向地面,悠悠地出起神来。
葛品扬也一样,心中有无限的心意需要表达,但是,那却像一团乱丝,凭他如何整理,也整理不出户个头绪来。
他们现在,彼此知道对方,彼此了解对方。
彼此都觉得,无论要说什么,皆毋须借声音传达,对方也应该知道,说不说出来,并没有太多的分别。
爱,有如橄榄,其味均在细细咀嚼中……
葛品扬忽然站起来,轻轻说道:“大姐,你趁此调息一会儿吧。”
说着,也不等对方有所表示,径自负手走出壁洼。月色是凄清的,夜是冰冷的,如此情形,是能帮助人平静心神,葛品扬现在最需要的也是平静心神。
黄衣首婢没有说什么,抬眼怔怔地望着葛品扬修伟的背影渐渐地脱出视线,幽幽一叹,开始正身、凝神、调息起来。
葛品扬见身后没有动静,知道黄衣首婢已依言行动入定,深吸一口清气,双眉微振,纵登壁项,扫目四察,负起了护法戒备之责。虽然四下里毫无异状,但他注意力却不稍怠,名门弟子,最注意的便是背地无人时的精神表现,专事于人前表功粉饰者,要想在武林史上留下一点名声是很难的。
葛品扬借着一条嵯峨的石笋隐住身形,双目如电,监视着四周。大约半炷香光景之后,他目光偶扫来路,心神不禁为之一紧。
来路上,突然悄没声息地向这边奔来两条灰色身影。
葛品扬即提气运功,暂不声张。这道石壁离前面大路约四五丈之遥,来人如有异常举动,他以居高临下之势,随时都可以一扑而下,迎头将来敌拦住,根本用不着庸人自扰,抢先发动。
两条灰色身形初发现时约在二十丈开外,这时已临近十来文之内。
葛品扬隐身注视着,忽然感到有点奇怪起来,两人身法是一流的,然速度却不如想象中应有的那么快,就好像身负重荷,心有余而力不足似的。
再看下去,葛品扬弄明白了:两人内力都有点不济。
两条身形一路奔行,既不停顿,也不旁顾,不消片刻,已自前面山路上一掠而过,继续向前山急驰而去。
两人会是谁呢?四方教中的教徒?不像,因为一般教徒不会有这等上乘的轻功身法。
如说是教中的香主,也不像,三名香主的轻功他于入山时已留意过。身法与此有别,而速度却超出甚多。
葛品扬苦思着,忽然间,他想到了:是那两名青衣中年妇人!
两人穿的是短袄,与三名香主的长衣不同,与教徒们的对襟劲装也不一样,两人面目虽无法看清,但是,约略可以看得出,两人头上均包着一块灰布。以布包头,在男人是少见的,参诸身法尚佳而内力不济的情形,除了那两名青衣中年妇人,应该不会再有他人!
而现在,另一个疑团也随着解开了。
两名青衣妇人先前不理睬他,只怪他当时没有显示本来面目和表明真正身份,两名妇人一定将他误为教中党徒,以为问她们能不能自行走动是要带她们出来审问,大概他一走,两妇便想到情形有异,而随后逃出来了。
葛品扬明白了这一点,感到极大安慰,帮助别人是乐事,虽然他不知道两妇来历,两妇也将永远不会知道救她们的恩人又是谁,但是,这些并不是他救人的动机,他能亲见两妇逃离魔窟,便够自慰了。
葛品扬没有马上去惊动黄衣首婢,隔了一会儿方自壁顶轻轻跃下。黄衣首婢这时已经功行一周天,精神略见爽旺。葛品扬过去告诉了刚才所发现的一切,黄衣首婢也为之高兴不已,接着,两人便继续上路。
这时已是四更左右,空山沉寂如死。
二人循路前行,没多久,忽见前面十余丈处有株入云大树,葛品扬细视之下,轻轻说道:“到了。”
黄衣首婢道:“到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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