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席那几名劲装汉子,一个闻言色变。灰髯老人因为背向着他们,自然无法看到,这时借着三分酒意捋髯颔首道:“用不着瞒谁,老夫的确有这意思。”
他拈起一只醉虾纳入口中,一位吮嚼着,一面又含含混混地道:“想不到外间消息倒是满快。哈!这些虾子虽不及太湖出产的,不过还好,咳,大可以再来一份,咳咳……”
白衣少年扭头高喊道:“醉虾再来一盘!”
紫脸汉子这时又道:“听说前辈这次还带来几名门下弟子,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灰髯老人拉过鲜鱼汤,信口道:“让他们出来历练历练。”
紫脸汉子忽有所悟地又道:“前辈迟迟至今不下手,是不是贵高足刻下不在身边?”
灰髯老人抹干胡子上的汤渍,大刺刺地哼了一声道:“挑个把分坛,哪用老夫出手?”
紫脸汉子肃然起敬,巴结地道:“贵高足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灰髯老人眼望着刚刚端上来的那盘醉虾,又不经意地道:“天把两天,快了。”
隔桌那几名劲装汉子脸色瞬息数变,这时,彼此眼色一递,丢下一串大钱,悄悄起身出园而去……
第二天,长安城中突然轰传着一桩惊人消息。
东门碧云观,四方教长安分坛,昨夜忽然遭人打得七零八落,二十余名教徒,一个个都给废去了武功,倒在观中各处翻眼呻吟,有如大病缠身。据附近一名更夫说,来人仅有二名,年纪好像不太大,由于该分坛一向在城中作威作福,消息传开,全长安人心为之大快。
第二天,听蝉茶园中。灰髯老人又与那对主仆碰上头。两下一见面,紫脸汉子即以全园可闻的声音向发髯老人抱拳致贺道:“啊啊,贵高足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众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位灰髯老人就是武林中的大名人太湖水云山庄主人水云叟。
四方教长安分坛,就毁在此老两名年轻的弟子手上。
灰髯老人心想:不意世上竟有这等巧事,我这边胡吹大牛,那边居然应验了。水云叟没有传人,只我一个心里有数。横竖这个牛不易拆穿,管他的,且混它几天痛快吃喝再说。
第三天,灰髯老人照去听蝉茶园鬼混,可是,另外那对主仆却不见踪影。灰髯老人左等右等,那对主仆硬是不来,灰髯老人可有点着急了,直到晌午时分,才见一名家人模样的中年汉子,入园张望了一下,迟疑着幸到他的跟前,递上一个银封,低低说道:“大概就是您老人家吧?我们公子去了咸阳,今天不能奉陪,特吩咐小人送上这个,聊表寸意。”
灰髯老人打开一看,不多不少,三两正,足够一天大吃大喝的,口中连喊“这怎可以”,银子却早已进入了腰包。
第五天上,消息传来,四方教镇安分坛又给挑了;第七天,汉阳分坛失事了;第九天,紫阴分坛瓦解了。
这边,长安东城听蝉茶园中,那名中年大汉天天向灰髯老人送上一封银子,每次都说:
“公子大概快回来了。”
经此一来,这座听蝉茶园中,灰髯老人立即为远近茶客们崇拜的对象,一个个抢着为他会钞,并赞誉他的弟子是了不起的“年轻豪侠”。
灰髯老人被捧得晕陶陶的,每天三两银子,分文不动,完全干得。到了第十一天,那名中年汉子又来了,除了银封之外,同时还交给老人一封信。老人打开一看,但见上面这样写道:“陈烟火老仁兄!接获此信,阁下大可‘功成身退了’!我们算定,这边我们一路杀进去,那边,只要老仁兄仍在长安‘摆着’,四方教几个老魔头,迟早一定要忍不住杀出来的。这封信系我们‘主仆’预先写好,留在丐帮分舵上的。此信送达,就表示该舵已获确讯,四方教巨魔快到长安了。老仁兄为生命计,似乎以马上拔足开溜为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阁下一副卖相乃天赋资源,走到哪儿都可捞一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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