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倘若那些“条件”不获天龙老人接受,或根本无法解决,则龙堡、凤帮释嫌修好,共同对外的愿望仍难实现,而眼前情势已至燃眉地步,所以,他不能呆等,只有不顾一切地,拼着与老朋友翻脸,使出强逼手段。
不料,天下事每每出人意料之外,好比半路上杀出程咬金,他所谋求的目的可说已如愿以偿,但情形却已与先前完全不同了。以天龙老人之个性,加之自负人望,人名树影,爱惜羽毛,一旦与冷面仙子面面相对,势必引起直接冲突,那样,不但自己苦心孤诣促成他们夫妇释嫌修怨的愿望立成泡影,后果且将更糟。
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蓝公烈再说,他不但不敢再劝天龙老人立即前往王屋山,反而觉得在目前情形下,最好不让他们夫妇见面。
他忧心忡忡,有苦难言,双目交蹙,一无得计。
就在此际,远远忽然传来四海神乞一声震耳大笑:“常少侠,辛苦了!令师在,速入见。”
弄月老人心神狂跃,又惊又喜。
惊的是老友蓝公烈正当心情恶劣、郁怒正浓之际,常平恰好赶到,万一密柬中果然有什么使蓝公烈面子攸关、难以下台的“难题”,岂非“薄言往诉,逢彼之怒”?火上加油,更加不可收拾。
喜的是常平适时送来冷面仙子的密柬,且不论密柬内容如何,至少代表着一种书信往还,可证明冷心韵并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决绝心意,一夜夫妻百夜恩,蓝公烈是性情中人,只要密柬中多少有点回心复合的意思,蓝公烈念在结发之情,自己和乐十方等人再从中加以斡旋,未尝没有旋转乾坤的希望。
医圣毒王司徒求等人因未看过白发魔母那封密柬,不知情势的严重又已加深,一见常平赶到,俱都忧戚骤展,心情一松。
只见常平满头大汗,全身衣服如被雨水浸透,气喘未定地疾步走入,猛吸一口气,举袖拭去额上汗水,向乃师肃然躬身为礼道:“劣徒常平拜见师父……”
又向司徒求等行过礼,虽是长途飞驰,十分匆忙之下,仍不失沉稳气度,礼数周到。
天龙老人蓝公烈沉声注目说道:“王屋之行如何?”
常平恭答道:“师母有复函回奉!”
一手探怀,取出用桐油纸包着的密柬,双手捧着,递呈天龙老人。
天龙老人伸手接过,双眉紧蹙。
大家的目光都不自制地投向他,望着他干净利落地解开油纸包,撕开密柬封套。
封套除去,是一张精制的“湘妃笺”,远远看去,好像满纸烟云,血泪斑斑!
大家在紧张得几乎窒息之下,反而又都将目光避开,有如等候宣判。
天龙老人蓝公烈神色不动,双目凝光,扫过柬笺上一行又一行工整的簪花小楷,一笔一画也不肯漏过
“书复天龙堡主蓝公烈大鉴:尺素已悉,寸心难明,昔年旧恨未消,今日萧墙祸起,妖婆寻衅,掐造事端,已请同门声讨去矣。吟风多事,品扬可教,心韵并非木石,君若诚意负荆,请先办妥三事:
第一:于中秋之会上,当众宣告天下,昔年欺妻宠妾,出于无心。
第二:着天风老人领回黑白二婢,发誓系自愿下堂求去,永不再进入天龙堡一步。
第三:承认心韵多年心血所积的成果,天龙堡改名龙凤堡。
另请承诺两件事:
第一:承认心韵所收养之义子、义女,与天龙三徒一女一视同仁,无分轩轾,未来一切权益地位均等。
第二:凤儿终身托付品扬,不容任何人僭越,纳妾容待后议,吾女绝不屈居别人之下。
以上数端,如同意做到,心韵既愿不计半生蹉跎,凄凉岁月之苦,与君同御外侮,否则,各不相谋,听天由命,心韵当以有生之年,贯彻素志,五凤帮即使创于吾手,毁于吾手,成败利钝,非所计也。特此奉闻,言出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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