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马桶中原有之物,临时亦被派用上场,骚气扑鼻,尿流遍体,可说淋漓尽致,一身“奇香”。
人在挣扎,马桶也随着晃动。
龙门棋士一皱眉,向葛品扬一扬脸,自顾背起双手转过身子。
葛品扬暗暗叫苦:真是好差使,这可不是有酒食先生馔呀!
他无可奈何地迅速近前,手指贯劲,先把紧绑住的缠带截断,再用巧劲,一脚把混元金斗挑起踢开。
那人头一露出,不住摇晃,敢情面上臭尿未干,骚味难受!
葛品扬看清之下,不禁啼笑皆非,只“噢”了一声,连忙掉头退出。
原来,这被人缠带绑身、头戴马桶的人,竟是妙手空空儿罗集。
对此,葛品扬当然只有回避一下。
朋友受辱,感同身受,人要脸,树要皮,怎好面对面,增加罗集的尴尬?
罗集定了定神,羞愤欲绝,却口中被塞满破布团,难以出声,双臂亦因捆绑太久,酸麻无力,一时仍无法行动。
葛品扬找了一条面巾,由幔外抛入,促声道:“罗兄,冠弟呢?快点收拾,慢慢再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龙门棋士哼了一声:“脓包,几乎误尽了大事!”
罗集已听出是葛品扬和龙门棋士到了,手脚经过这一会工夫也已舒展了,忙自己扯出口中破布团,又在脸上脖子间拭了几把,骚气攻心,似乎连破布团上也有怪味,差点连胆中黄水也呕了出来。
这委实是最难堪的事,也是奇耻大辱!
龙门棋士又发话了,声调有点不自然:“怎么?冠儿何在?”
罗集吐了几口唾沫,喘声道:“还好,令徒见机得快,恰好又碰到那老婆子似乎有事,急待离去,令徒想必未遭毒手。”
人已满面愧惭,郁怒地掀幔而出。
葛品扬嘘了一口气,安慰着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罗兄,敌势太强,连家师也在作难!我们走吧!”
他的意思,无非是为罗集解窘。
龙门棋士却又哼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谁叫你贪功轻动的?活该!”
罗集嗫嚅着道:“古老教训得是,我原只想顺手牵羊,免犯‘空回’之祖师戒条,不料竟会失风了!”又叹了一口气,沮丧地道:“这么倒霉,三年内绝对不能出手作案了!
唉!”
龙门棋士沉声道:“你听到她们说了什么没有?”
罗集道:“只听老婆子说了一句:“那两个老孽畜已应约到了灵帝陵,先去把他们了结了再说!’于是一下子就都走了。”
龙门棋士点头道:“果然不错,一定是天山两个老贼,我们看好戏去!”
人已穿窗而出,葛品扬看看房中再没有什么岔眼之处,随后也跟着纵出。
楼下又有人被惊动了,嚷道:“有贼!店家!”
龙门棋士星拽而下,循声扑入一间房中,一会儿,又孤身出来,胁下多了一团衣物,往刚飘落实地的罗集手中一塞,哼道:“你小子做贼失手,老夫只有临时客串,做一次剥衣强盗,谁叫那厮鬼叫乱嚷的!快换上,自己跟上来。”
人又腾身而起,直扑正北。
葛品扬知道灵帝陵在北邙山中。
邙山南麓,集有汉、唐、晋三朝的帝王陵墓。
自光武、明章诸帝以下,历朝诸帝都葬骨于邙山。积而久之,重叠皆墓,无处不陵,故洛阳俗谚中有“邙山无卧牛之地”之说。
汉明帝墓称“显节陵”,桓帝墓称“室陵”,章帝墓称“敬陵”。
上顶山,实即灵帝陵,远望如小山,高约三四十丈,周遭占地三里有余。
古时帝王死后备极哀荣,陵寝鸠工浩大,更讲究风水,据郭噗的《游仙龙脉》说:“北邙山满山松柏,苍翠欲滴,来龙去脉,地多佳穴……”后来,“古墓犁为田,松柏砍为薪”,祥风吉水,也随帝王威风飘然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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