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又甩落四条人影,落地有声,又是四个鹰士。
这时,矢石已止。葛品扬回过神来,他明白,埋伏的人,大约十九已被毁掉,总算逃得一命。看看她,衣裙破碎,和黄鹰由峭壁上滚下时,不少地方被擦伤血流不止。
他惨然一叹,扫了委顿在地、满身血迹、面纱下目射凶光的黄鹰一眼,道:“黄元姐,不妨事么?”
她定定神,失血的樱唇一阵抖动,喘息:“你,你也不妨事?”
倏地,一个老声老气的哼喝:“小子,这是什么时候?呼拉蕃秃快到了,老婆子又发了凶性,乱杀人了,我老人家难以兼顾。总算你小子命大,就收你作记名弟子好了。”
葛品扬闻声警觉,刚把她放开,猛觉一股极大吸力把他凌空提起,耳边又响起低喝:
“小子,这就叫做‘绝云气,负有天’,‘传摇羊角而上’你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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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品扬被人夹背抓住,如鸭子浮水,耳际风生,直上五六丈,耳中听得分明,半点挣扎不得,心中又惊、又喜,为之啼笑皆非。
此老未免玩笑得离了谱儿。
把人悬空抓起,还说什么是绝云气,负青天!
天风刮面中,白发魔母怒叱入耳:“谁?”声音短而促,好快,似乎人已随着话声到了绝谷边缘。
葛品扬没有听到抓住自己的人有何回应,风声加急,几乎窒息被人挟住,星曳下坠,却是作弧形斜射坠落。
葛品扬百忙中目光一转,背脊生凉,直冒冷汗。
原来,不是身落实地,而是投入一处黝黑如漆的深处。
葛品扬兼任红鹰时,清楚整个五凤帮方圆数十里的地势,甚至一草一木,这时,他已知道被人带入一处峭壁下的绝谷。
他以为此老地形陌生,一时失足,落错地方,想急叫,张口无声,暗叫:完了,真冤枉!
突地,他心中又一动,想道:以此老功力之高,决无看错之理,莫非故作惊人之举,考验自己的胆力?意念一闪间,立时沉住气。
直下百十来丈,不闻落地声息。
他猛觉被人放下,那人怪声怪气低喝道:“小子听着,老乞婆已气昏了心。我老人家如果出面太早,不能使她口服心服,纵使能够水来土掩,也可能火上加油。老夫布置了几手棋,如被呼拉蕃秃惊觉,见机遁走,必留下后患,而老夫又无法分身,势难兼顾,所以,想派你小子去策应另一个小子,你敢不敢去?”
葛品扬才知已落实地,却未听到半点声息,虚空直下百多丈,又手挟一人,轻若无物,这是何等造诣!
他只觉得头有点昏,目有点眩,吸着气,定定神,听完了,忙道:“小子恭候差遣。”
实在,他顾虑白发魔母在激怒之下大肆凶杀,一个弄不好,连师父天龙老人等人可能都会遭到无情毒手!
如此,此老是唯一大救星,势非留下策应不可,当然不能让他离开。
谷底实在太黑了,穷尽目力,也看不清楚对方面目,只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好大的脑袋。
只听对方哼了一声:“你小子自信不会误事么?兹事体大,你只能办好,不能办坏!……因为关系着你师父和师母的生死呢!”
葛品扬悚然低声道:“尽其在我,全力以赴!”
对方大脑袋一晃,喝了一声:“好,听清楚!”
葛品扬受了“耳提面命”,心情狂跃,不住点头,在大脑袋连晃之下,他又被带出绝谷,略辨方向,飞奔向南。
在山道里,有暂时的死寂。
好比狂风暴雨,其来也骤,其去也速。
一共二十四名鹰士,几乎无一苟存,先后被那两个中年女人惨杀有的横尸在孤崖之上,有的被她俩随手抛球一样摔落仄窄的青石板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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