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能怪葛品扬疏忽,忘了负伤的朋友,实在,在那种紧迫的情势之下,奉牯老之命办事,身不由主,在权衡轻重缓急之下,来不及照顾他。
这时司徒求走进房来,为他换了金创药,包扎好,他已经疼得几乎气绝了。
直到止痛药发挥出清凉效用后,他才哼着询问葛品扬如何了,以及五凤帮的情形如何了。
司徒求一一告诉了他,听得他忘了疼,苦笑着道:“品扬是奉牯老之命去办事,想来不会出岔子,牯老的为人、行事,是连咱师祖也佩服的。”
他由于说话很吃力,蹙眉止住。
司徒求笑道:“老汉也在想,那夜所发生的事,一切,一切,太突兀了,好像全是牯老头子暗中一手策划的。”
罗集以点头表示同感。
司徒求想了一下,道:“牯老也有计算不到、百密一疏的地方,竟让呼拉溜掉了,由此可见呼拉不但奸诈绝伦,能逃出牯老手下,功力也确足惊人。”
罗集嘘了一口气道:“人,不是神,一人之力,不能处处顾到。挽回大劫,全凭双手,牯老也足自豪了。”
司徒求笑笑道:“不错,你且歇着,老汉去看看牯老头……”
龙女东转西转,不见姥姥和蓝继烈踪迹,芳心烦躁,后悔不曾向令凤仔细问个清楚。
偌大地方,实在不好找。
正想问轮值的鹰士,猛听孤崖上牯老的声音叫道:“还是小冠子有几下子!”
龙女抬头一看:
只见牯老和龙门棋士正在崖上对枰,小圣手赵冠则在一旁伺候。
另有两个小婢在用小炉子烹茶煮酒,小铁架上支着暖菜的小铁锅。
牯老在吞云吐雾。
龙门棋士在支额苦思。
小圣手在一旁频频蹙眉。
龙女看得有趣,芳心涌起一丝喜悦,又有一缕轻愁。
她想起了三哥,如是葛品扬在和牯老对弃的话,一定别有一蕃况味。
她信步上了孤崖,想由高处看看四面,或可发现姥姥和哥哥在哪里。
小圣手看到她,迎了过来,“哦”了一声:“凤姐姐,你好像有心事,可是想……”
龙女知道赵冠不会有好话,着恼道:“你胡说什么,我会告状的。”
小圣手一伸舌头,忙道:“凤姐姐,弈可忘忧,来看看,这一条龙”
龙门棋士一瞪眼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小子好没规矩……”
龙女忍不住“嗤”的一笑。
龙门棋士“唔”了一声:“凤丫头,你爹和你娘都好了一点吧?”
龙女凝声道:“好多了,托古伯伯的福。”
牯老喷了一口烟,眯着眼道:“小丫头嘴很甜,忘了咱老人家啦?”
她忙道:“对您老,还用说么?”
牯老哈哈一笑道:“公烈有女,公烈有女。”
她想了一下,缓声道:“凤儿可以问一句吗?”
牯老目注棋枰,嗯了一声:“一句可以。”
她道:“请问您老把我三哥派到哪里去了。”
牯老头也不抬,旱烟管向前一指道:“你哥哥,不是在那边竹林里和老婆子一起吗?”
她一怔,顺着旱烟管看去,竹林在百十丈外,却没见到人影。
她忙道:“您老听错了,凤儿是说三师哥。”
牯老唔了一声:“到底哪个哥哥亲?”
小圣手差点掩口,忙紧闭嘴唇。
龙女顿脚道:“您老也欺侮凤儿?”
牯老在左上下了一子。说也好笑,如果龙门棋士是大国手,那么这牯老儿的棋力,大约是二国手,正因双方伯仲之间,所以下得“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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