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醉了,并不是因为她酒喝多了,而是因为她的心醉了;仿佛纤足支持不住娇躯,缓缓倒在西门吹雪的怀里……
秦丽蓉蓦地惊醒过来。她回味梦中情景,竟与现实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她直觉有些奇怪,眼见已到红衣帮总舵,即将和自己的父母团圆了,而入梦的竟是西门吹雪!
她不禁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她默默地望着黑洞洞的屋顶,只觉眼前一片茫然。
翌晨,她只觉头昏脑胀,苦不堪言,仅凭一股意念支撑着,仍然扳鞍上马,依旧急着赶路。
傍午打尖时,秦丽蓉和店伙计打听清楚,知道此去泸山已只二百余里;她暗中打定主意:尽早赶到昭觉,日落前好生休息,入夜后但有可能,便在县城里摸摸红衣帮总舵的情势,倘花满楼等人还没赶来,便在昭觉县城住两天。
岂料,她只顾了抄近赶路,忽略了前面还有条西溪河,直至豁然一个河汊摆在面前,左右望去均无桥梁、渡口,便是路人也见不到一个的时候,她已只能暗暗叫苦——
如今之计,已只能转身回去,寻人打听道路。
她心中不禁有气:是啊,单人独行以来几乎是举步维艰!
有道是,日头不能总停在正午;一个人晦气的事儿遇得太多了,有时候也会偶尔撞上一件半件顺心的事。
秦丽蓉刚刚拨转马头,便见由上流有只木筏驶来。她不禁喜出望外,慌忙拨马回去,叫道:“喂,船家,快靠过来,把我送过河去!……”
撑筏的是个年逾五旬的汉子,黑黝黝的一张方脸上长着一部浓浓虬髯;他若无其事地朝这边膘了一眼,道:“姑娘,对不起,我这筏子是往河口镇上送货的,不摆渡客人;你还是等着雇别的船吧。”说着话,手中大橹摇个不停。
眼见木筏顺水而下,等别的船,又谈何容易——这儿不是渡口、码头,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侯。
秦丽蓉急忙叫道:“船家,别走啊,我这儿多给银子!”
就在这时,远远见上流一只舢板顺水而来,那汉子忙放下橹,操起竹篙往河底一戳,木筏停下,迟迟道,“你、你说话可算数!”
“绝不食言,就当您修修好……”
“好说,你要是愿意,就给一两银子吧。”
秦丽蓉淡淡一笑,道:“便宜——你倒是个老实人,不乘机打秋风;你把筏子撑过来吧。”
河边泥泞,木筏靠不到岸上,秦丽蓉迟疑了一下,倏地提气腾身,轻轻纵落水筏上,随后拉着缰绳把马牵过来。
“姑娘好俊的功夫啊。”那汉子淡淡一笑,道:“姑娘,有道是,船家不打过河钱——拿银子来吧。”
秦丽蓉摸出一块银子递过去,迟迟道:“我,我身上带的银子也不多。”
一两银子搭一段路,那汉子大占便宜,但他还得便宜卖乖,笑道:“你可别把我当成只认银子的那种人,这筏子是要按时交给人家的,前面是河汊子,把你送到对面渡口要绕许多路……”
秦丽蓉道:“多谢你的好心。”
那汉子竹篙轻轻一点,木筏驶入河心,向前疾驶而去。
这一带原就十分偏僻,及待驶入河汊就更加荒凉,放眼四顾,只见烟波浩瀚,芦苇丛丛,但听声声水鸟鸣叫,不见半个人影。
那汉子也不说话,只顾把筏子往芦苇深处撑去。
秦丽蓉坐在筏子上,心里着急,不禁站起身,放跟望去,哪里又是河岸?她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船家,你这是往哪儿撑?”
那汉子淡淡一笑,道:“你不是要过河吗,前面不远就是鸳鸯渡口,保你平安顺利。”
他嘴里说话,手中仍是猛摇大橹。
秦丽蓉听他说话轻薄,也不便和他争执,赌气坐了下来。
秦丽蓉这一天赶了许多路,此刻,木筏驶在河上,摇摇晃晃得催人入睡,时间不大,她竟入懵懵懂懂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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