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吁了口气,高声大叫:“来人哪,宫主落水了。”
夏云燕鬓发篷乱,一副刚刚惊醒的样子,也站在舱门外、声嘶力竭地跟着喊叫。
刹那间,前船舱里一阵大乱。
十几个劲装汉子拥了出来,听得帮主落水,都大吃一惊,连忙落帆、下锚,举灯四照,挠钩在河水里左钩右搭。
乱哄哄地折腾了半个多时辰。
徒见天色如墨,浊浪滔天,哪儿还有花啸天的踪迹。
有几个花啸天的亲信仍不死心,举着灯笼、在船舷边往水里看;逾时良久,一无所获,也只得转身回舱去。
正所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早在花啸天与叶希贤争执之初——
前船上便有个人影大鹏展翅般飞掠过来,他听得舱内动静有些不对,没敢进去,犹豫了一下,轻轻登上船顶、挂下身子,从舷窗里把舱内之变看了个一清二楚……
牡丹宫的议事大厅里摆下了便宴。
除洛阳分舵的人之外,牡丹宫里有身份的人几乎都在座;桌面上的酒菜也颇丰盛。
但席面上却缺少一件必不可少的东西——
话。
这些江湖豪客意外地沉默寡言,仿佛话已成了多余的东西——
因为大家都清楚,洛阳分舵初建,已故宫主花啸天几乎把牡丹宫的实力都放在了那边;公推宫主这样的大事没有洛阳分舵的人在场显然是不恰当的,甚至可以说是个阴谋。
没有话,美味佳肴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大家胡乱吃了几口东西,竟好象都吃饱了。
连空气也仿佛凝结了。
正座上,牡丹宫总管叶希贤的脸色冷得象块铁,他绝没想到自己精心摆下的这次便宴会出现这般尴尬局面——
他把事情估计得太简单了。
然而,他心里还是有底的——
无论如何,今天这场议论也得有个结果:在眼下这些人中公推出来的宫主已非他莫属——
只要拖到日暮、他被推为牡丹宫主之后,他就可以行使职权;届时,洛阳分舵的人也只有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
忽听厅外有人叫道:“洛阳分舵盛分舵主到!”
就像是泊锅里落进一粒盐,议事厅里登时一片哗然。
叶希贤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东霸天盛坚会适时赶到——不由得暗暗咬了咬牙,迟迟说了声:
“请!”
他原想起身相迎,却只欠了欠身,又安然坐下。
坐在叶希贤右下首的齐鲁四杰似乎都有些紧张,情不自禁地摸向身边兵刃的手显得有些抖。
其余牡丹宫人物神情不一,举动各异;但见叶希贤没发话出迎,也都坐着未动。
脚步声响,四个人姗姗走进厅来,
率先之人三十上下年纪,修眉朗目,素面墨须,身材矫健,着一身褐色劲装,披了件紫花英雄氅。
正是“东霸天”盛坚!
他身旁是个年逾四旬的锦衣汉子,身材高大,浓眉阔目,虎背熊腰,威风凛凛;是牡丹宫中除已故宫主飞天玉虎花啸天之外的武功第一高手——铜首天王庞奎。
他二人身后是两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精神抖擞,雄姿英发;牡丹宫中人无不知道这两人实属武林中后起之秀:
冷面追魂孟烨和铁爪银钩华子远。
这四人走进厅来,眼睛漫不经心地在厅中众人脸上扫过,随即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叶希贤。
“属下参见叶总管。”
盛坚抱拳一拱,冷冷道,“叶总管,牡丹宫里出了这般塌天大事,却不知会洛阳分舵一声,未免有些忒不合事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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