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通摇了摇头,道:“亦非在下不尊阁下之意,阁下尚且不知:秦姑娘的令尊已经投在红衣帮门下,在礼堂里坐了把副堂主的金交椅。在下等人又怎敢冒犯?”
“空口无凭。”
乔玉影冷冷笑道:“诚然,秦小姐已被你们生擒,在下亦不奢望你们真的放了她;不过,她乃名门小姐,胆子小,再者,诸位亦无用刀剑恐吓她的必要。另外,在下亦不妨说句实话,在下之所以随诸位去贵帮总舵,关键是为了护送秦小姐……”
她刚说到这儿,史文通已扬了扬手,那两个汉子即刻收起了兵刃,但,其中一个汉子却信手点了她几处穴道。
“再者,”乔玉影接着道;“诸位清楚,在下并不是你们的俘虏,押解之词更谈不上,料阁下心里也清楚,在下既已吃过阁下杆棒的亏,数月来或已揣摩出了破解之法,全身而退料无困难……”
“阁下如何打算只管直言,在下势当尊从……”
两辆篷车匆匆行驶在崎岖的山道上。
车前是四个着玄色劲装的精壮汉子,车后面,鬼见愁史文通亲率十余名属下押解,他们都乘着坐骑。
乔玉影安然坐在前面的篷车内,她把车篷后窗的幔帘撩起,不时探出头去,暗窥后面那辆车的动静。
走了两个多时辰,天色已渐渐放亮,山雀也活跃起来,天空中响过一声接一声的鸣唱。
又逾不久,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篷车正自穿山而过,一路山青水绿,草木茂盛。
乔玉影总算放下心来,却又禁不住一阵阵浮想联翩:“看起来,这个‘鬼见愁’还算讲江湖义气,真的没有惊动秦姑娘,只是,他说‘扑天雕’已经投靠了红衣帮这桩事却真伪难辨,如果‘扑天雕’确实已作了红衣帮礼堂的副堂主,他鬼见愁不去惊动秦小姐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个红衣帮主的确了得,他的总舵偏居西南一隅,却征江东、讨齐鲁,仅月余左右便剿平了卧虎山庄、牡丹宫两派江湖势力,确实有副气吞山河如虎的气势。
然而,红衣帮不但心狠手辣,尤其行径诡秘,便是父亲那样的老江湖都不知道他的总舵在哪儿;至于那位帮主,其人究竟是谁、什么出身,则更不得而知了——这或许就是西门吹雪和那个‘蓝衫客’等人涉足西川的原因?……”
她刚刚想到这儿,又即刻否定了自己的遐想:“不,可能不是这样,起码不完全是这样。
且把那个‘蓝衫客’先放在一边,仅只西门吹雪,他屡次被千面秀士裴少青迫害,仇恨不共载天,寻找裴少青报仇雪恨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呃,莫非裴少青也在红衣帮?……
对了,很有可能——他虽邀发武林英雄柬截杀西门吹雪,但事到如今,武林侠义道人物大都已知他心怀叵测,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是不会收留他的,他的唯一驻足处已只有行迹诡秘的红衣帮。
如果裴少青果然在红衣帮总舵,西门吹雪是必定要找上来的。”
她即刻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心里亦不由得豁然开朗,然而,片刻之后,她又陷入了更加深刻的不安之中。
“可以肯定地说,这位秦大小姐已对他着了迷,他之所以那样对我,亦完全是因为我冒充西门吹雪已经到了真假难辨的程度;尤其是近半年来他绝迹江湖,她心目中的西门吹雪已只能是我……
唉,只说他时乖运蹇,我又比他好到哪里去?好不容易了断了‘玉观音’黎萍那段事,又冒出来这么一个秦大小姐……”
忽听前面有人喝道:“什么人,站住!”
喝声中,道旁草丛中蹿出五个劲装汉子,一个个手握兵刃,虽竭力抖擞精神,却仍掩饰不住当值一夜后的疲惫。
车前的乘者有人应道:“张二哥,是你当值吗?右护法史爷回来了,没看见吗了”
乔玉影撩起车幔往外看去,见是已经出了山,眼界豁然开朗,居然已到了邛海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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