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孤灯,素食,楚冠英已经习惯出家人生活,便在弼昆的一位师叔任主持方丈的灵岩寺安顿下来,苦修武学。
分手前,楚冠英终于知道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楚施主,”弼昆犹豫良久,迟迟道:“禀一空大师之意,这桩事需待你武功大成后方可告诉你,只是,你我此番分手,各有俗务困扰,相逢无期,恐你心慈、又无防备,反被他人算计,老衲窃以为还是此刻告诉你的好。
一空大师早巳探知:阴谋置你死地者,秦怀德也。”
楚冠英惊得目瞪口呆:“我曾救他性命,他怎会……”
弼昆叹了口气,道:“所谓人心不古,楚施主,苍天之下,芸芸众生之性情、人品怎能相同?那秦怀德蛇蝎为心,以怨报德,终究天理难容,阿弥陀佛。”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就在你收留他在你家养病,而你赴扬州奔丧期间,他便对你的妻室动了邪念,百般算计,终于霸占,为防无穷后患,自然需对你下手。”
楚冠英默默点了点头,道:“大师可知那些蒙面杀手究竟是什么人?”
弼昆和尚摇了摇头……
西门吹雪听到这儿,其惊异程度绝不逊于楚冠英当初,他怔愕了片刻,迟迟道;“而前辈艺成后竟没找他秦怀德报此夺妻、毁家之仇,这份慈心实在……”
楚冠英淡淡一笑,道,“我老人家并非西天佛祖,即或佛祖,只怕他也要血染袈裟!只是……哦,你还记得在卧虎山庄外你我邂逅的事吗?”
西门吹雪默默点了点头。
“那时刻,我老人家便是去找秦怀德那厮晦气……”
灿星满天,下弦月迟迟没爬上天来。入夜后的天色更加昏暗。一个人影灵若狸猫,迅如夜鸟,在卧虎山庄的楼台亭阁间几度闪现,终于停在一座建造考究的房脊阴影里。这所房子在一个幽静的小跨院内,明三暗五,既高大,又宽敞——
这个人影正是楚冠英。
他伏下身子,屏息不动,眼观六略,耳听八方。
卧虎山庄非同寻常,楚冠英虽身负绝技也不便乱闯——尤其西门吹雪的到来已使整个卧虎山庄如临大敌,他更需要谨慎行事。因为,他不想把卧虎山庄闹个鸡飞狗跳、血流成河;但,这并不能说明他托体佛门十余年,已被菩萨点化,而是他还惦念着自己曾经酷爱过的妻子——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她的身体,容颜?……”等等近些年来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他需要了结这些思虑之后再对秦怀德乃至整个卧虎山庄下手。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自己眼下的武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放眼江湖武林已无一人可与之敌;他的意愿一旦变为行动,周围的事物则必将附和自己的意愿,否则,那些事物便将变成不存在。
四下里静谧无声,只听得房内有人说话。
稍顷,楚冠英见行藏没人发现,“嗖”的折身、蹿入屋檐下,双脚勾檐粱,挂下身子,舐湿窗纸,张眼内望。
这是间精致,豪华的厅房,红木家俱泊漆斑斓,四壁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
房里只有两个人。一位夫人背向而坐,看不清她相貌,却可见头上珠翠璀灿,身上衣着光鲜;一个绿衫少女,正依偎在那夫人身边。
但见她生得娇艳如花,体态婀娜,却又是一副刁蛮任性的样子:“母亲,你就依了我这一次吧……”
楚冠英的心头一震。
他在入卧虎山庄之前,已见到过这位翠衫女侠,知道她是卧虎山庄的大小姐秦丽蓉,显而易见,那位夫人便是他日思月想的妻子——孙月华。
“是她,也只能是她……”
但听得孙月华道;“蓉儿,你就别再磨娘了,你爹已说过不行,娘又怎么能拗他的主意。”
“母亲,怎么什么事你都听爹的?”
“因为他说的对,偌大一个卧虎山庄,数千庄客,他都治理得井井有条;家里面的大事,自然也应由他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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