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邱兆楠的眼里闪过一丝诡秘的光,心想:“他终究还是个孩子……”他笑了笑,道:“孩子,别胡思乱想子,睡觉去吧;只要睡个好觉,明天早上起来,你这些烦恼就会消失的。”
他说着话站了起来,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花满楼的头发,轻轻道:“我去了。你自己睡吧,别耽误了明天早上练功。”
花满楼望着邱兆楠走去的背影,眼睛渐渐模糊了,困倦里面掺杂着悲切向他袭来;他竭力忍耐着,靠在青铜床头栏杆,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然而,逾时未久,困魔使他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短暂的昏睡中,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而又离奇古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的父亲再也不回来了,抛下了母亲和他、与那个小宝贝住进了一个比家里还要豪华的房子,当他费尽心思找到那儿时,父亲竟然横眉立目地说不认识他,并且让那个可恶的小宝贝儿把他推出门来,随即关上了门。
门缝里传出来一阵尖利、可怕的笑声。他无助地痛哭起来……
花满楼在自己的哭泣中惊醒了。
他醒来后心里充满了绝望,但当他揉着泪汪汪的眼睛时,他才不无庆幸地意识到所有的灾难只不过是一个梦。即使是再可怕的梦也终究是个幻觉,绝不是事实。
他稳了稳心跳,索性跳下床去,在屋心里打了一通拳,登时清醒了许多,刚刚坐在床沿上,那件事又闯入了他的脑海。
哼,小宝贝儿!我恨死你了!
他握紧拳头、向一无所有的前方恶狠狠地击出几拳,犹不解气,不由得狠狠咬紧牙根,心想:不,我不能把她从牡丹宫撵走;她是个大活人,走了以后不还可以回来吗?更何况,父亲还会找到她。
我、我应该把她杀了!对,就得把她杀了,杀了她才能一了百了!
父亲,你去后悔吧;是你自己先做错了事。
可是,谁又能给我帮忙呢?终不能我自己拿着刀去把她杀了吧!
是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倒不是难找的事。
或许他们会担吧,事情败露之后吃罪不起,可我却同样能用治他死罪来逼他!对,就这么办!
不过,那个小宝贝儿和别的女人不一样,除掉她非得仔细策划、尤其还得干得干干净净才行。
这善后可是个十分辣手的事。
看起来,光用威胁、利诱还不够,尤其是……
几个人的名字幻影般地掠过他的脑海:花忠?他老了,何况又胆怯怕事——不行。
叶希贤。他身为管家,确实可以当此重任;然而,他仿佛天生的奴颜婢膝,别事还没办就把信儿说给父亲知道。
蓦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妖娆的身影——对了,找她,她的鬼点子多,肯定能把事情办得点水不露!花满楼的脸上倏地浮上一丝微笑,这微笑充分地表露着他内心的得意。
邱兆楠回到自己的房里,稍事洗漱便躺倒在床上。
然而,昏暗中,圆圆睁着的两只眼睛证明着他根本没有一丝睡意——痛苦的回忆把他带回到当年的甜蜜。
暮后,肆虐了一天的朔风终于收敛了它的淫威,而弯弯的下弦月却怕冷似地依在一片乌云旁边,仿佛是随时准备躲进彤云后面,只吝啬地向人间洒下淡淡如水光华。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悄悄溜出村子,来到了运河边上。
是一男一女,何旖芳和邱兆楠——
何旖芳天姿国色,少女时便已获“霓裳女”美称。
何旖芳的兴致很好,扯了邱兆楠的一只手在运河面上的厚厚的冰上走着,津津有味地谈着村子里的传闻、轶事,
邱兆楠却冷得浑身发抖,虽然也尽自己所知应答着和对方交谈,心里却企盼着她早一些结束这次、或许也是他自己期待已久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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