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淡淡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待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那张床上。”
“你是来了多少天才见到牡丹宫主的?”
“大概是第五天头上。”
她说话时忽地两眼放射出异样光彩、望着远方,脸上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神色,又接着道:
“那几天,是四个健妇轮流着看护我,任何人也不准进我房里来,连送饭的仆人也不准靠近。我在她们的精心护理下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那天,晚饭刚过,一个身材高大、修眉朗目、四旬开外的汉子走进房来。我正诧疑,已见那四个健妇跟了进来,端茶、搬座,神态恭谨至极;我猜到他身份绝非寻常,连忙起身下床。
他冷眼见了,身子刚挨上椅面,又站了起来,象是要过来阻止,却又停下,道:‘你身体刚好,不必起来。’
他和颜悦色,气质高雅,却又别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派,令人……”
花满楼截口道:“他就是牡丹宫主吗?”
林珊点了点头。
花满楼迟疑道:“你所说的唯一跟你……可是他?”
林珊又点了点头,道:“不错。他虽然已人过中年,却是个真正的男人、与众不同的男人,也许我并不喜欢他,却诚心诚意地佩服他。”
她抬起头,两眼盯在花满楼瞳上,道;“等你见了他之后,你一定也会喜欢他的。”
花满楼淡淡一笑,道:“也许是吧。不过,依我看,你即使为了感恩,也不一定要委身于他。”
“不,你想错了。’林珊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诚然,如你所说,一个女人为了感恩,确实不一定要以身相许;然而,女人可能都一样:非要有男人的爱抚才能过日子。更何况,我是个年轻的女人,长得自信也不忒难看,这儿的野男人太多了,难免跑来纠缠,我总得有个靠山。”
花满楼苦笑道:“我在你这儿待了这么久,只怕你的靠山要不放过我了。”
林珊“格格”笑道:“不会的,我又不是他的老婆;他凭什么千涉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块儿!”
花满楼淡淡道:“很可惜,我并不是你喜欢的人。”
林珊妩媚的一笑,道:“你理解我、同情我,而且是出自真心,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是我所喜欢的人。”
花满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信手端起了酒杯。
林珊“扑哧”一笑,道:“看,光顾了说话,把正经事儿都忘了。”
她给对方斟满酒,又接着道:“从我到了这儿,已经好几个月了,从没象这样开心过。来,我敬你,敬你三大杯。”
花满楼摇头道:“不,咱们已经喝得不少了,再喝只怕就要醉了。”
“醉了又何妨。”林珊举起酒杯,道:“倘若真的能醉了,我更得好好谢你……”
花满楼诡笑道:“只怕又要以身相许吧?”
“呸!”林珊嗔道:“你想得倒美。告诉你,今晚你若敢碰碰我,我就杀了你。”
她说着话,忍俊不住,喝下去的酒险些要喷出来……
他们真的喝醉了,醉倒在床上。
夜已深。
深沉的夜,四野静谧无声。
窗外有个高大、魁梧的人影,象是已经在这儿呆很久了;他的眼里闪着嫉炉、怨恨的光。
他虽然没听见自己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却恼恨得象是看见自己的老婆和别人躺在-张床上。
房内响起了鼾声。
他又倾听了片刻,转身去了,高大、魁梧的身影倏忽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间房子。
远远望去,黑乎乎的象是个碉堡,整个建筑连一只窗子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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