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拉着手,往前走去,
运河边上有打鱼人搭的那种草寮,夏天的时候,里面起码有张木板床;而到现在却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只有几块不知道是谁搬进来的、干什么用的石头。
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坐了下来;这样确实是暖和多了,而且,心里更热。
他感觉到她的一只胳膊从自己腰的后面圈了过来,他只迟疑了一下,也照样做了;他闻着她身上的诱人的气味,品味着她的脸贴在自己脸上的奇异感觉,听她喃喃地说。
就在那间草寮里,他们第一次拥抱在一起了。
当时,他们虽然都有些胆怯,却很热烈。
父亲终于撒手归西了,邱兆楠所能做到的已只有恸哭。
别看钱没人帮,帮话的却大有人在:“你老子一辈子逞强好胜,这丧事可不能忒马虎了。”
“那还用说,邱叔叔的后事当然不能忒寒酸。”
“死了的骆驼比马大——邱兄弟在咱门曹州府里也算是数得着的人物,事儿办得忒不象样子,咱们邱家楼的脸儿住哪儿搁;从我这儿就过不去……”——
说最后这句话的是何旖芳的父亲何广善。
作为孝子,邱兆楠又有何话说。
结果,白事办成了喜事模样;一副四五六的柏木棺材陪着死者入土为安了。但,邱家原已断壁残垣的宅子却成了何家的别院,而所欠何广善的二十两银子更要邱兆楠用三年的“功夫”来偿还……
这天下午,邱兆楠中了暑,晚饭也没吃,刚刚走进何家后院为他这个长工兼马夫准备的草房里,便昏倒在门旁。
他在一阵摇晃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倒在床上;伺旖芳正坐在床沿上;“楠哥,你可能是中暑了,还有点发烧,吃点药吧。”
邱兆楠非常听话地把药吃了下去,又勉强吃了何旖芳给他带来的-块肉饼,随后,她又端起一碗姜糖水喂他。
邱兆楠的心里蓦地涌上一阵甜蜜,迟迟道:“我、我这是怎么啦?……”
她的声音里有种淡淡的忧伤:“楠哥,什么也别说,先喝了这碗水。”
邱兆捕几乎是头枕在何旖芳的膝盖上喝完那碗水的;水刚喝完,他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汗,又仿佛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
其实,邱兆楠清楚地知道自己没事了,而且,他也根本没睡着,他心里在暗暗思忖着……——
邱兆楠的头枕在何旖芳的膝盖上,何旖芳不放心走开,又怕惊醒了他,就在炕沿上静挣地坐着。
起初,他只是在那儿默默地躺着,到了后来,他渐渐地痴迷了:他清晰地感觉到她温柔地抚摸自己的额头、脸颊,心里蓦地涌上一股莫明的甜蜜;就在这甜蜜开始泛滥的瞬间,他惊喜地发现她竟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他发觉她是在把他的头轻轻由自己的膝盖上挪开;就在她俯下身子、手刚要触到他的脸那瞬间,他似乎被她惊醒了,而且,突然间抓住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圆圆睁的眼睛里闪着乞求的光,深情地望着她,道:“芳妹,别、别离开我,好吗?……”
何旖芳微微笑着说:“楠哥,你怎么能这么想,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最最招人喜欢的……”
似乎直到这时,她才惊异地发觉自己竟深深地爱着邱兆楠,她恋恋不舍地腾出口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楠哥,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旖芳,我、我……”邱兆楠倏地羞红了脸,没有再说下去……
尽管邱兆楠和何旖芳都非常清楚地知道已成邱楼首户何广善绝不会轻易地赞同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然而,他们却有恃无恐地挚爱着。
把既定事实摆在他的面前,生米做成了熟饭,只有一个独生女儿的何广善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给他们操办婚事。
然而,祸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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