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走到山脚下的小溪边时,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他狂吼一声,一头栽进了溪水里,人事不知了。
吼声惊醒了在巨石边露宿的人。
这个人就是进山采药的卜凡。
虽说已是春天,但夜晚的风还是很刺人的。
尤其是山里的风。
一阵刺骨的寒风自山坳间卷起,扑到阿丑的脸上。他哆嗦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自巨石上跳了下来。
该回寺里去了。
六年过去了,他的武功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就在今天晚上,师父对他说,他们可以开始实施复仇的计划了。
据师父说,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设法打探那个神秘组织的行踪,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消息。
仇人连找都没找到,又怎么谈得上复仇呢?
阿丑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忽然觉得,复仇实在是一件十分渺茫的事情。
足尖轻轻一点,他已跃到溪流对岸,沿着山拗,慢慢向东走。
他实在不想回到寺里那间又黑又闷的小屋子里去,但他又不得不回去。
在谭拓寺里做了十四年的执役僧之后,他很难想像除了这种生活之外,他还能再去过别的生活。
绕过一处断崖,前面已是宝珠峰,翻过峰去,就是谭拓寺的后院。
八年来,他一直都是走这条路到回龙峰会见师父,然后再从这条路返回寺里的。在这八年中,他走过这条路时,从来没遇到过任何人。
临近宝珠峰峰顶时,阿丑忽然停了下来。
他侧耳听了听,一闪身、隐进了一丛低矮茂密的灌木丛中。
前面不远处的树林里,响起了几下轻微的枯枝断裂的声音。
大半夜的,还会有什么人到这种地方来?
阿丑想不通。
别说是在夜间,就算是白天,除了寺里来砍柴的僧人外,这里也极少有人来。
会是野兽吗?
阿丑知道,绝不会是野兽。
他听得很清楚,那是枯枝被薄底快靴踩裂的声音。
然后,他听见了呼吸声。
轻微、均匀、悠长的呼吸声。
两条黑影小心翼翼地转过一颗大树,停在阿丑刚刚站着的地方。几丝暗淡的月光自密密的枝柳间透过,照在其中一个人的胳膊上。
他手中反握着一柄长剑,剑锋闪动着暗青色的寒光。
“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听见这边有动静。”持剑的黑影低声嘟依着。
“我也听见了··…会不会是野兽?”另一个人的声音也很低。
俩人都不说话了,显然是在仔细辨听着树林里各种细微的声音。
好半天,一人方道:“你说,那小子会不会真的躲在潭柘寺里?”
阿丑吃了一惊。
莫非这二人是来找我的?
他轻轻拨开眼前的几枝荆条,但林子里实在太黑了,除了两个朦胧的黑影外,他什么也看不清。
“也许是听错了,那小子的伤很重,跑不了这么远。”
“那也难说得很。”
持剑的黑影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冷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另一人的口气更冷:“你不是说,只要他中了那种毒药,内力就会尽失吗?可这些天来他还不是生龙活虎的,伤在他手下的弟兄,足有四五十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持剑的黑影提高了声音:“你……你……”
看来他是被气着了,“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咳,你也别生气,我也就是这样一说,要不是突然杀出个小娘儿们,那小子早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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