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游击怔了怔,道:“镜子,要镜子干什么?”
上官仪道:“兄弟很想照一照。”
孙游击更诧异,道:“照镜子?老弟你又不是个女人,干吗要照镜子?”
上官仪道:“我不是女人?”
孙游击道:“你没喝多吧?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好地说起这种话了?”
上官仪笑道:“我不是女人,老哥你这样下死眼看我干什么?”
孙游击大笑,一口酒差点呛进嗓子里。
上官仪笑道:“要不然,就是我鼻子上突然长出朵花来了?”
孙游击止住笑,看着上官仪,正色道:“兄弟,你是条汉子,是条好汉子!”
上官仪微笑道:“多谢老哥夸奖。”
孙游击干了一杯酒,将酒杯重重在桌上一顿,道:“想起来,俺就要脸红!”
上官仪道:“老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游击低声嘟哝道:“明知人家姑娘是被冤枉的,却不敢伸把手,俺也算个男人!”
上官仪道:“老哥,你没喝多吧?”
孙游击古怪地笑了笑,举杯道:“来,俺敬你一杯!”
上官仪道:“请。”一杯酒已下肚。
孙游击道:“有一句话,可能俺不该说。”
上官仪道:“你我兄弟,有什么该不该的。”
孙游击道:“如果兄弟你有用得着俺的地方,只管开口。”
上官仪点点头,道:“我会的。”
孙游击笑了起来,道:“京城里可能有好多天都得全城戒严了,俺们本来是在白天出队,可俺和别人调换了一下,从今儿起,都改成夜里出队,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
上官仪双眼一亮,忽然站起身,长揖道:“多谢!”
孙游击慌忙站起身,道:“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不拿俺当朋友吗?”
上官仪微笑道:“我们是朋友。”
他斟满酒杯,道:“老哥,我敬你!”
*********
夜。
夜未深,街上却已是漆黑一片,连原先宵禁时仍然灯火辉煌的那些有后台有靠山的酒楼里,也见不到一丝灯光。
家家户户早早都闭了门。
那些习惯在夜里出外寻欢作乐的人们,现在已不敢迈出家门半步。
他们当然不是伯朝廷,而是怕那些正被朝廷追缉的“白莲余党”。
佟武俨然已成为这次“戒严”的总指挥。
职责所在,他理所当然地每天夜里都会带着十几名贴身侍卫,在城里各处巡察。
碰上夜巡的禁军,他理所当然要停下来,问问他们是否有什么发现。
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他看见上官仪,看见孙游击率领的一小队骑兵时,便停下来问了几句话。
佟大人似乎对这队骑兵很满意,所以他随随便便伸手一指,让其中一名校慰暂时留在他身边,听候他的进一步指示时,没有人会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佟武相信,就算洪虓对他仍不是完全信任、,就算现在洪虓自己正在暗中监视着他,也不会从他刚才的举动中看出半分疑点。
那名校尉,当然就是上官仪。
佟大人带着十六名“安远侯府的侍卫”和一名虎贲左卫骁骑营的校尉,在黑暗的、冷清的空空荡荡的大街上慢慢地行进着。
就算有人能注意到佟大人和那名校尉似乎一直在交谈,也不可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这一行人慢慢地走进城南的一个街口,却并没有自长街尽头的另一个街口走出来。
等他们再次出现,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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