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古想了想,道:“可属下觉得,他们并不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洪虓略显烦躁地摇了摇头,道:“这个且不管它,只是,又让他逃脱了,我们已没有与血鸳鸯令交易的本钱。”
杨思古沉重地道:“是属下无能。”
洪虓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不怪你,是我太低估他了。你能回来,而且损失不算太大,已经很不错了。”
他沉吟了一声,慢慢地道:“他们手上竟会有铁券丹书,你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吗?”
杨思古道:“是。是很奇怪。”
洪虓道:“道衍死后,赐给他的铁券丹书如果皇帝没有收回,应该在道衍的弟子、潭柘寺的九峰禅师手里才对。”
杨思古道:“莫非……”
他旋即摇了摇头,道:“不会,不会。”
洪虓道:“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杨思古道:“那天,他受伤后,是不是真的逃到谭柘寺了呢?可属下又想,九峰禅师应该没有理由会帮他。”
洪虓道:“世事很难预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杨思古道:“师叔的意思是……”
洪虓道:“他一直躲在潭柘寺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不然,绝不会弄到铁券丹书,再说,今天佟武也发现了他是向西逃的,那天劫法场的黑衣人也是往西逃…··潭柘寺岂非正在西面?”
杨思古道:“属下愿带几名弟兄,夜探潭柘寺。”
洪虓道:“不用。那样太冒险了。我有一个新的计划,不仅能让血鸳鸯令满意,还能不费一兵一卒,探清他是不是正在潭柘寺。”
杨思古慢慢眨动着眼睛,显得很茫然。
洪虓道:“你知不知道令主的独生子是死在谁手中?”
杨思古道:“许白云。”
洪虓道:“许白云为什么要杀他,你知道吗?”
杨思古道:“无非是江湖恩怨。”
洪虓道:“你错了。许白云杀他,是因为他行刺燕王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
杨思古道:“许白云的白云山庄不是被血鸳鸯令血洗一空了吗?”
洪虓冷冷一笑、道:“盐打哪儿咸,醋打哪里酸,凡事都有个根源,据我所知,令主一直将她儿子的死因,归罪于太子。”
杨思古震惊地道:“师叔的意思是,我们将太子在潭柘寺的消息透露给令主……”
洪虓道:“不错。不过,不是现在。要等佟武探明太子究竟会在那里呆多长时间。‘’
杨思古怔怔半晌,方道:“妙计,果然是妙计!”
自他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发自内心的钦服之情。
洪虓不禁微笑,笑得十分得意。
他当然不知道杨思古发自心底的钦服之情并不是因为他。
而是因为上官仪。
洪虓的每一个想法,都已在上官仪的预测之中。
其实,他正一步一步走进上官仪早已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致命的圈套。
杨思古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很幸运。
在即将跌进致命的陷阱的前一刻,他由一只猎物转而变成了守在陷阱四周的猎人中的一员。
这一次,他的选择终于正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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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九。石花村。
晨。
有雾。雾正浓。
浓雾中的石花村仍沉睡在甜美安稳的梦乡里。
上官仪不禁想起自己前天清晨来石花村时所见到的景色。
虽说时间已过去两天,但石花村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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