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凡推门而入,笑眯眯地道:“我是怕打扰你们谈话。”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第一件是一个玉质的小圆瓶,不用间就知道,这是卜凡为阿丑炼制的头痛药。但上官仪一时却没弄明白卜凡拿来的第二件东西是为谁准备的。
那是一叠银票。
卜凡将银票推到上官仪面前,微笑道:“正好一千两。”
上官仪怔住,道:“给我的?”
卜凡道:“于西阁的信中不是说了嘛,我知道,你手头很不方便,先拿着吧。”
上官仪道:“卜先生,我……我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卜凡一笑,道:“那就什么也不要说。”
上官仪又将那叠银票推回卜凡面前,道:“先生放心,我自己有办法。”
卜凡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上官仪道:“实不相瞒,我在京城里已遇上了一个老朋友。如果没有办法,我一定早就向先生开口了。”
卜凡点点头,道:“好吧,我信你的话,不过,你要是真遇上这方面的困难,千万不要客气,只管开口,我们一起想办法。”
上官仪道:“是。我会的。”
阿丑拿起桌上的药瓶,道:“我该走了。”
上官仪道:“有消息我会来找你。”
阿丑点点头,又冲卜凡笑了笑,慢慢走了出去。
卜凡打了个哈欠,道;“今天真是够累的,上官老弟也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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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仪的确也累了,但他却睡不着。
他躺在在卜凡家养伤时住过的那间屋子里,一直睁着眼睛,着窗纸渐渐地发白。
他在考虑自己的行动计划,推敲计划中几处重要的细节,估算他所能聚集和动用的力量。
对于他来说,形势是十分严峻的。因为至少在目前,他想不出除了佟武之外,野王旗内还会有什么人是他可以信任的。
当然,还有阿丑。
单凭武功来说,阿丑绝对可算是一支强援,而且,一心要置上官仪于死地的那些人绝对想不到他会有这样一支强援。
想起阿丑,上官仪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很小的时候,师父就告戒过他:要想做一个合格的江湖人,最起码的一条就是不能信任任何人,而要设法博取别人的完全信任。
今天,他就取得了阿丑的信任。
虽然他对阿丑所说的全都是真话,而且一旦他能重新执掌野王旗,他也的确准备动用所有的力量来对付血鸳鸯令,但他总觉得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是在欺骗阿丑。
——我这是怎么了?
沉溺于各种思绪中的上官仪突然被一声僚亮的鸡鸣声惊醒了。
看着窗外明亮的天光,他的嘴角渐渐浮起了一丝苦笑。
认识卜凡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与以前大相径庭了。
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原先那些想法就是错误的,因为你要想在江湖中生存.就必须顺应湖上那一套铁一般冷酷的法则。问题是在面对卜凡那种真诚、率真的处世态度时,上官仪就会感到江湖中的那一套总有些阴暗、潮湿的霉味。
上官仅推开窗户.看着东边的天幕上那一抹嫣红的霞光。
清爽宜人的晨风扑面而来。
如果能抛开江湖恩仇,抛开江湖中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结交几位真正的、纯粹的朋友,那样的生治虽说不免有些平淡,但一定也是再舒心不过的了。
上官仪一边想,一边微笑起来。
但很快,微笑又变成了苦笑。因为他知道,对这种生活他只能神往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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