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无濑醒来时,天已大亮。
肖无濑跳起身,四下一望,已不见绿袍人的踪影。不由大急,偶一低头,却见青石地面上,写着几行典雅的右军行书:
肖君:
此地将有大变,不可久留,速回河南。昨夜所歌,乃蒙古牧人之长调,他日有缘,赵某可将曲谱录下付君,速离,切切!
赵轻候顿首
肖无濑知道,他已找不到赵大哥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累,身子很轻,就像被抽去了主心骨似的。
他坐回地上,呆呆地看着那几行字。
他知道,那是赵大哥以指力在青石上写出来的,这份功力自是非同凡响,可若用以对付宋朝元,又怎样呢?
肖无濑心乱如麻。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朗笑:“好指力!好书法!”
肖无濑一惊回头。
一个萧洒英俊的白衫书生,正欣赏着地上的字迹,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
肖无濑的脸色变了,这白衫书生何时来到他身后的,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是谁?”
书生斯斯文文地一拱手,微笑道:“小可徐鸣山,虎山派一名小卒。阁下莫非肖无濑肖兄吗?敝派宋大小姐昨日回山,谈及肖兄绝世轻功,令小可好生钦佩。”
肖无濑心中顿生反感,反感之外,还有些酸溜溜的。
他看着徐鸣山,恍然大悟似地啊了一声:“你就是那个‘小山子’?”
徐鸣山认认真真地道:“正是,那是宋师姑教训小可时所用之称呼,难免让肖兄见笑。”
肖无濑又“啊”了一声:“你不去陪你的宋师姑捉迷藏,跑这深山里来干什么?”
徐鸣山居然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又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小可奉宋师姑之命,特来向肖兄道歉。”
肖无濑似乎很吃了一惊:“是——吗?”
徐鸣山微笑:“正是。”
肖无濑顿时摆出一付无赖嘴脸,撮着牙花子道:“你宋师姑让你怎么说?”
徐鸣山不愠不火:“宋师姑说,昨天太过莽撞,失手伤了肖兄,深感——”
“不是失手!”肖无濑一付得理不让人的口气:“是‘失足’伤了我!”
徐鸣山宽厚地微笑着,接着道:“宋师姑深感惭愧,不知肖兄可肯屈尊一游虎山。若肖兄肯光临,小可愿充向导,宋师姑还说要亲自向肖兄道歉呢!”
他越是这样,肖无濑就越觉得不是滋味。肖无濑最怕的,就是徐鸣山这种人,温吞水似的,怎么着都不提气。
肖无濑瞪瞪眼睛,正想狠狠拿话戳他几句,徐鸣山的脸色却变了。
四条黑影从破墙上跃了过来,将肖、徐二人围住。
这是四个黑袍蒙面的大汉,他们的武功看来都不弱。
四柄长剑,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肖无濑笑嘻嘻地道:“四位,这是干什么呀?有话可以慢慢说对不对?”
这两句话说完,石板上的字迹已被肖无濑的双脚抹去了。当然,最先抹去的,是“赵轻候”三个字。
肖无濑看着徐鸣山,却发现徐鸣山也在看他,而且还在微笑。
肖无濑叹气:“徐公子,你认不认识这四块料?”
徐鸣山摇摇折扇,很斯文地道:“小可怎知?”
肖无濑道:“徐公子,我看四个家伙是找上咱俩了。
你是地主,就由你出头应付。我是客,不敢抢你的生意。”
一个蒙面人冷笑道:“肖无濑,你毁去字迹也没用,赵轻候早晚也是咱爷们的剑下之鬼。”
肖无濑真的吃惊了:“你们认识我赵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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