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怀疑地道:“这套金笔纵横七十二式,在武林中,可谓无价之宝,它怎会被一名栈房捡到的呢?”
徐武师沉重地道:“这正是本席说它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的理由所在,因为它来得太容易了!”
沈公子转向冯武师道:“冯师父意下如何?”
冯武师叹了口气道:“徐兄之言,可说全是实情,不过,冯某人觉得,就这样放弃了,也似乎太可惜……”
沈公子点头接口道:“是啊,假如放弃,只有再送还那名伙计,假如我们将它毁了,有谁知道?又有谁相信?”
冯武师摇头道:“再送还那家伙也不妥当,那家伙不知利害轻重,迟早他难免不出毛病,届时他要是说出这本册子曾被我们留下过,它的原主人,一样会疑心我们已经另外录下一份。”
徐武师沉声说道:“所以,本席认为,事到如今,只有个办法。”
沈公子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徐武师一字字说道:“杀了那名栈伙!”
沈公子默然不语,隔了片刻,摇摇头道:“俗语说得好: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将来万一泄露出去,对家严之官声,实有未便。”
冯武师想了一下道:“那就不如再将那厮叫来府中,随便找个借口,给他一笔银子,要他悄悄离开长安,埋名隐姓,另改他业,走得愈远愈好。”
沈公子连连点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俞人杰躺在床上,眼望屋顶雕花板,心头一片茫然。
最近这五六天来,他为了能再听到那种歌声,以便进而会见那位他想像中的逍遥书生,几乎每天都泡在状元楼,可是,人似黄鹤,歌如广陵散,那位神秘老者,竟未再见出现。
如今,何去何从?
最后,他决定实现当初对金家祖孙女的许诺,先行设法混进龙威镖局再说!
第二天,近午时分,坐落在东城石狮子大街的龙威镖局前,忽然远远走来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小伙子。
小伙子歪戴着一顶破草帽,手舞桑木棍,边走边喝,旁若无人,瞧那样子,颇似附近地面上一名小无赖。
其时,从镖局中,正好走出一名年青的镖伙。那镖伙手中托着一只空瓷盘,右手提着一把大锡壶,似乎正想走去对街沽酒,顺便切点下酒卤味回来,由于街上适巧有马车经过,便暂时在街边停步站住。
那名歪戴着破帽的小无赖于走至近前时,手中桑木棍有意似无意地一伸一撩,那镖伙一个不留神,手上那只大瓷盘,顿告脱手摔落!
瓷盘碰着青石板,结果如何,不问可知。
本来,一只瓷盘,所值无几,这种情形下,只要肇事者小心赔上几声不是,事情也许就能过去了。
可是,那名歪戴着破草帽的仁兄,这时竟像没事人儿一般,一面继续向前走去,一面还在口中唱着:
“妞儿十八一朵花
不思饭
不思茶
愁只愁,没婆家……”
对那“卡唧”一声,充耳不闻,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偏偏这名镖伙乃镖局中有名的“小春雷”,他见那小无赖毁了人家东西,仍然这般轻松,不由得勃然大怒!
当下一个箭步追上去,一把揪住小无赖后领,厉声喝道:“我问你小子,走路有没有带眼睛?”
那小无赖脖子一缩,挣扎着扭过头来,翻眼反问道:“带了怎样?没带又怎样?”
一付横蛮无理之态,小春雷见了益发为之怒不可遏,五指紧了紧,用力一抖,瞪目喝道:“老子想接人!”
那小无赖头一点道:“好得很,先下手为强!”
右臂一曲,突以肘弯对准小春雷胸口一下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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