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满门十七口均是欧阳老贼亲手所杀,这一点是无疑问的,但老贼又似与父亲有着极深的交情,说是此中恩怨曲直,极难辩明,这又为什么?如曲在我父,他又何至于横掌自刃?”
这是一种极难解释的事情,只觉脑中一片混乱,模糊不清,终于他微叹一声,自语道:
“不如待嵩山事了,前往甘凉一带,向金鼎打听,才可明了其中因果。”
继而转念到小琴,那清声曼语,如同小鸟依人,眸中不时闪出惹人怜爱的目光,不由怀念不已,此次赶赴关外,代报雪仇,不想又为此受阻行程,若被秦铁华马月娟逃去,自己何言相对,不觉长吁了一口气。
忽听身后起了一阵步履声,别面回头,只见是笑面书生祝效虞踽踽走来。
清冷月色映在祝效虞的面上,显得有点苍白无神,南瑞麟不禁剑眉微剔,笑道:
“祝兄,你伤体初愈,外面风寒清冷,不如在榻上将息些时为好。”
祝效虞面上浮起感激的笑容,摇首道:
“不妨事了,愚兄伤得较轻,从始以迄贤弟搬来客店中,脑中尚有知觉,只是牙噤晕眩不能言语,此时,只感遍体舒泰,想来将息一天半日便无碍了。”
南瑞麟微微一笑,也不再说。
祝效虞望了他一眼,笑道:
“贤弟,你莫非在想念小琴?愚兄也在怀念着小红咧!”
南瑞麟俊面绯红,急道:
“小弟只是忧心秦铁华,马月娟两人逃去,祝兄不可胡乱臆测。”
祝效虞知他言不由衷,也不说破,只点头道:
“这倒是可虑,贤弟不如先行赶去,我们后日起程,在开封龙亭附近,贡院街口一家鸿升客栈见面如何?”
南瑞麟沉吟一刻,决定自己还是漏夜兼程比较妥当。
霜染古道,红枫似锦,西风萧瑟,一抹残阳影里,南瑞麟已自渡过洛水。
只见他驻马北望对岸岗峦丘陵起伏的邙山,上清宫隐隐在望,不禁怆然神往。
默然久之才掉转马头向关林奔去。
如今又是晚秋季节,风西影里黄叶逐天旋飞,那无尽无休的麦田棉田中,只剩下一片槁秃枯杆在风中摇曳,雁群南飞,阵阵悲鸣,满目萧索凄凉,忆起数年前投奔邙山之时,此种秋色又重显于眼帘,胸头突浮无名的倜怅,挥鞭纵骑,马快如飞。
关林俗名关公冢,即关羽葬首处,羽毕命于荆南,吴人归其首于魏,汉建安二十四年,曹*以王礼葬关羽在此,红墙环绕,古柏葱笼,殿宇崇闳,气象肃穆,关公塑像正气凛然,殿前有联:
易曰刚健中正;
书云文武圣神。
后院碑坊甚多,正中一碣,大书:
“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陵”,最后那陵门,颜曰:“钟灵处”,翠柏掩翳中,土冢高起,外以短垣环绕。
南瑞麟奔入关林,即为其肃穆气氛所凛,不禁缓缓策马徐行。
关林之侧,有条短短街道,寥寥仅百数十户人家,暮霭深浓中,只见灯火明减,人迹稀疏。
此处只有一家客栈,南瑞麟只望门前两只风中摇曳的大红油纸灯笼之处策马前行。
客栈门前已到,南瑞麟离鞍下骑,门前横额上四个“春申客栈”斗大黑字显于眼帘,他正忖思进入之后如何行事之际,忽见内面奔出一个店小二来,满脸陪笑道:
“客官可是住店的么?但来得不巧,我们今天已歇业了,你老还是赶去龙门镇上改住别家吧!”
南瑞麟不由一皱眉头,心知终南瓦解消息他们得知了,不由沉声道:
“店家岂可说诳,既然歇业,就该灯笼收起,关门才是。”
那店小二不由愁眉苦脸,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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