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郎见他不再表示反抗,便越身走过来为他解开受制的穴道。
黑心老八手脚活动片刻,血脉慢慢畅通。
金四郎并未立即离去,他似乎想看看这位黑心老八恢复自由之后,是不是还想找机会扳平?
黑心老八显然并没有这种打算。
这位黑心老八,如今脑海里只转着一个念头:“以后三天内,他如何才能接近那位龙剑公冶长,并取得有利的下手机会?”
红红一死,宋不老的身份也随着结束。他下一步应以什么面目出现?
金四郎一旁冷眼打量着他,似已看透这位黑心老八的心意,这时忽然微笑着道:“平时进出如意坊的赌客,都是一些什么人?哪一类人容易受人注目?哪一类人不易受人注意?你应该比别人清楚。哪天只要你能混进去,你尽可大胆出手,绝用不着担心事后无法脱身。”
黑心老八眼中微微一亮,道:“金兄的意思是说到时候会有人为小弟打接应?”
金四郎笑道:“这种接应早就开始了!”
黑心老八一怔道:“金兄已在如意坊内有了布置?”
金四郎笑道:“如果不是有了布置,你黄兄今夜能处处那么顺利?你以为关汉山和公冶长这一老一少都是死人?”
黑心老八道:“是的,如意坊今夜的确太平静了些。金兄耍的,是一手什么绝招?”
金四郎笑道:“只可惜你今夜不便过去,否则,你只要一进门,便不难一目了然。”
金四郎的话,一点也不夸张。
如黑心老八够胆量,他这时赶去如意坊,的确不难于一跨进大门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金四郎口中说的布置,就是那一个一注只下十枚大钱的蓝衣丑怪老人。
如今这老家伙还在张结巴的六号赌台上,下他的小注子,押他的老天门。
他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举动看上去也很斯文。
如果不是赌注太小了一点,这种客人可说是赌坊中最受欢迎的客人任何一间赌坊都会欢迎。但今晚的如意坊,却为这样一个客人伤透脑筋。
花十八,关汉山,唐镖师,游镖师,以及巡场的花狼和蔡猴子,一个个提心吊胆,几乎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这老家伙一个人身上,惟恐发生意外。
六号台上的做手张结巴,以及看庄的小马,更是紧张得不时擦冷汗。
整座如意坊如此剑拔弩张,如临大敌,是不是因为已看出这老家伙准备借口滋事。
实际上恰恰相反。
这老家伙不仅赌得规矩,人也和气得很。
别人被吃掉注子,多多少少,总要嘀咕几句。有些涵养差的,更是脸红脖子粗,脏话骂不绝口。
只有这老家伙例外。
这老家伙似乎愈输风度愈好。
当别人口中不干不净时,他总是说:“点子吃点子,没有话说。”
或是说:“输赢小事,赌得规矩最要紧。”
“只要骰子没有毛病,输了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他说这些话,别人当然不会理他了。
但庄家张结巴就不同了。
嘴巴里藏几副备用的骰子,在他已经成了习惯,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今天他嘴里的骰子没藏足,只藏了两副。
蔡猴子已跟他递过眼色,要他多加小心,意思也就是说,今天赌台上不可随便玩手脚。
他本来想找个机会,取出那两副骰子,悄悄地交给小马收起来。
可是,老家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双骨碌碌的三角眼,总是在他的两只手上打转。
他几次想假装咳嗽,将两副骰于吐出来,只是手一凑上嘴巴,老家伙两眼就溜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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