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空和袁飞对这个老叫化都没有加以注意。
这并不是说他们心肠硬,或是舍不得施舍,而是因为有事在身,没有这份闲暇也没有这份心情。
左天斗进栈时也没有留意。
不过,他步出客栈时,因为心中纳罕,于四下茫顾之际,他留意到了。
引起他注意的,是老叫化以手揉臂的那个动作。
他站下来,望着老叫化,一边作探手入怀状,似乎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准备对这老叫化施舍几文。
老叫化笑了。
他眼角一溜,见附近无人注意,突以极灵巧的手法,拉开左上臂二块被覆着的破衣片。
迅速拉开,又迅速复上。
不过,时间虽然短促,左天斗却已瞧得清清楚楚;老叫化左臂上赫然刺着一头青狼。
左天斗瞧见了,只当没有瞧见,仍然站在那里没动一下。
老叫化微笑着竖起一根指头。
左天斗点头。
老叫化随即转身,施施然走进了栈旁的一条小巷子。
左天斗故作从容,旋身四下扫了一眼,方才慢慢跟了过去。
老叫化等在巷子里,脸上的笑容已换成一副严肃的表情。
左天斗加快脚步走过去,低声道:“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张顺他们出了什么毛病?”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那老叫化已电疾出手,一拳打在他的心窝上。
左天斗被打弯了腰,骇然道:“柳老大,你这”
老叫化抢上一步,抄起他一条手臂,一连点了他好几处穴道。
笑着道:“你听我的声音,可像是你们的柳老大?”
左天斗一呆道:“你”
老叫化微微一笑道:“不错,我正是你们天狼会的第一号眼中钉,也就是你左大仁兄口口声声‘要助一臂之力’的‘公冶兄’!”
左天斗心中一凉,整个人好像突然跌入了一片无底深渊。
他的预感果然应验了,他最后果然还是栽在这小子手里。
公冶长紧挟着他一条手臂,扭过头去,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一辆马车立即于巷子口悄然出现。
车把式是个戴着大草笠的褐衣汉子。
马车停定之后,这汉子将草笠微微往上一推,顿时露出一张熟悉的笑脸,赫然竟是那位大家到处找不着的虎刀段春。
左天斗像一个已快要昏过去的人,突然给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下瞪大了眼睛:“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公冶长笑道:“好说,好说。”
左天斗道:“什么好说?”
公冶长道:“我跟这位段老弟的交情,还够不上你左兄说的这么亲密。”
左天斗道:“你们若非事先已有联络,他怎么备好一辆马车,守候在这附近?”
公冶长笑道:“这一点你是没有说错,他这辆马车,确是事先备好的,他守候在这附近,也确是为了等人。只是他原意要等的人,并不是你我两个。”
左天斗道:“他要等的人是谁?”
公冶长笑道:“这是别人家的秘密,我无法奉告。你左兄如果非知道不可,等会儿你不妨问他本人。如果你左兄想知道我跟这位段老弟,何以会在这里会合的经过,我倒可以告诉你。”
左天斗道:“你说。”
公冶长道:“事情得从我离开如意坊之后说起,我离开如意坊之后,的确到过太平客栈,我去太平客栈的目的,也的确是为了会会这位段老弟台,只不过并不像你们猜想的,是为了去取这位段老弟台的首级。”
“那么,你去找他干什么?”
“告诉他柳如风字条上写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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