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雷公也没有留下,不过却留下了几句响亮的话:“得罪了铁头雷公的人,从来不会有过好收场的,你小子等着瞧就是了!”
这几句话,是上了对面店房,才泼出来的。
话没说完,人已不见。
段春没有追赶,他望着杨雷公身形消失之处,自语似地喃喃道:“怪不得老鬼能活上这一大把年纪,原来这就是他的长寿之道……”
远处传来金鸡报晓之声。
大厅中一片沉寂。
双戟温侯薛长空的故事已叙述完毕。
这位杀手在述说时,包括自己失手被擒的经过,一字没有掩瞒。
满厅听众之中,以魔鞭左天斗的反应最为强烈。
这位魔鞭听完薛长空的叙述后,双手微微战抖,脸色一片灰白,仿佛正拼尽全身气力,在忍受着一种近乎万箭穿心的痛苦。
他忍受着的,其实不是痛苦,而是一股怒火。
尽管由薛长空的述说里可以听出,这次天狼会方面,想牺牲他这位五号金狼的人不止一个,但他恼恨的人,则只有一个。
这个人不是柳如风,也不是铁头雷公杨伟,而是银狼大乔!
他恨这个女人,并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不忠于他,而是这女人竟然不念香火之情,一心想置他必死之地!
如果述说者换了别人,他绝不会相信真有这种事,因为那女人说什么也没有陷害他的理由。
但他非常了解薛长空的为人。薛长空是个机巧的杀手,对敌时纵然会耍点小花样,而在日常言行方面,仍不失为一条爽宜汉子。事实是隐瞒不住的,以薛长空之聪明,绝不至于幼稚得平自编出这样一段故事来刺激他。
退一万步说,就算薛长空的叙述不可尽信,如今放在桌上的两种药丸也叫人无法不向事实低头。
薛长空除带两颗抄自金十七郎手上的解药之外,还买来了一大包通便丸。
他刚才已对这两种药丸重新作过比较,证实他黄昏时服下去的,确是到处有售的通便丸,而非定时丹真正的解药。
若不是受了两姊妹的蛊惑,金十七郎会有这份胆量?
公冶长缓缓地起身走过去,伸手为左天斗活开了穴道,又拿了一瞩解药,放在茶几上,轻轻叹了口气道:“像天狼会这样一个组织,你左兄是否值得为它效命卖死,我觉得你左兄实在应该重新好好的想一想。”
左天斗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公冶长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至于高大爷和胡三爷这一边,小弟可以向你左兄提出保证,过去的事,概作罢论,只要是你左兄愿意……”
左天斗仍然一声不出,默默取过解药服下,稍稍调息了片刻、这才抬头平静地道:“你公冶兄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为了报答你公冶兄的一番盛情,我左某人的回答是:我的人不会留下,但我可以留下几句话。”
大厅中顿呈一片寂静,每个人都露出了倾听的神气。
左天斗要说的话,虽然还没有说出来,但人人心里有数,左天斗要说的这几句话,在今天这种情势之下,一定会比留下十个左天斗,还要有价值得多!
左天斗缓缓接下去道:“在天狼会中。一号金狼柳如风虽然是个危险的人物,但还不是最可怕的人物,以后你们实在应该特别注意另外的两个人。”
公冶长道:“哪两个?”
左天斗道:“一个是天狼八老中的血观音胡八姑。”
公冶长一怔道:“血观音胡八姑?这个淫荡狠毒的女魔头,不是说早在五六年前,就已因走火入魔,得了半身不遂之症么?”
左天斗苦笑道:“那不过是那女魔头逃避令师灵台老人的一种烟幕罢了。”
公冶长双眉微蹙,神情登时凝重起来。
这个消息实在太出他意料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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