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定下心神之后,立即悄悄采取行动。
他先吩咐七姨太太收拾细软,连贴身丫鬟也给瞒着,收拾完毕后,由花狼趁夜护送出镇,约定在六十里外杏花镇上一家小客栈会面,不见不散。
也许有人奇怪,像这种大事情,这位高大爷为什么要差派一名赌坊里的伙计,而不托付给忠实可靠的心腹管事张金牛?
事实上,这种小地方,正应了一句俗语:姜是老的辣!
年轻的姨太太,成箱的黄金珠宝,你以为这位高大爷真的放心得下?
花狼和七姨太太上路之后,高大爷将张金牛叫去一边,不知低低交代了几句什么话,张金牛点点头,立即匆匆出门而去。
这位张管事负的是什么使命,自是不问可知。
现在。高大爷也安定下来了。
天狼会的人来就来吧!无论天狼会的来不来,他也不会改变主意:他如今所以还留着不走,只是为了再作最后的观望。
他高大爷的目标太大,不比几名小伙计,就是要走也得用点心机。
如今如意坊中几十双眼光都盯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即使想走,事实上也脱不了身。
要想分散众人的注意,至少也得先等公冶长回来。
公冶长回来了。
公冶长一行三人回到如意坊时,东方天际,业已曙色微露。
他们看到第一个人,是血刀袁飞。
血刀袁飞倚立在曲栏下,身上已为露水湿透。这说明他已在庭院中站了一夜,甚至连站立的姿态都没有改变一下。
这位血刀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是不是为了害怕天狼会的人攻进这座如意坊?
公冶长知道?绝不是!
他昨夜离开如意坊时,正好听到后院寻遍艾四爷不着的叫嚷声,当时,他便知道那位艾四爷一定采行了三十六计中的上计:溜之乎也!
袁飞是艾四爷的人。
艾四爷走了,竟连这位血刀也没有知应一声,他可以想象得到这位血刀的心情。
所以,公冶长一点也不奇怪袁飞为什么要一个人孤独地在院子里站上一整夜。
感到奇怪的是薛长空。
这位双戟温侯一向善于察言辨色,今天不知怎么竟没有留意到袁飞此刻脸上那种冷冰冰的表情。
他熟络地高声道:“晦,袁兄,坊里昨夜有没有出事?”
袁飞只当没有听到,既不理睬,也没动一下。
薛长空这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他转向公冶长,迷惑地道:“老袁在生谁的气?”
公冶长微微一笑道:“艾四爷。”
薛长空一愣,似乎更摸不着头脑:“谁?艾四爷?”
公冶长微笑道:“艾四爷为了独善其身,已在昨夜溜掉了。”
袁飞抬头望向公冶长,目光充满疑讶之色,意思好像说: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冶长没有去解答袁飞的疑问,继续向薛长空笑着道:“袁兄生气,便是那艾四爷实在太不像个人物。”
他又笑了一下,道:“不过,不像人物的并不止一个艾四爷,下一个恐怕就要轮到你薛兄生气了喔!”
薛长空一呆道:“你是说?”
公冶长微微一甩头,笑道:“走,去后面见了高大爷再说。”
后院大厅,冷清得像座灵堂。
高大爷托着一根旱烟筒,一个人在大厅中来回走个不停,心情显得很不稳定。
走廊上坐了七八名家丁,有几个已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其余的也都眼布红丝,疲态毕露。
他们看到了公冶长,一个个才算勉强有了一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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