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只挖了两刀,一双脚尖便从泥土中露了出来。
尽管在场诸人个个都经历过无数的血腥场面,同时他们也已预感到这位金四郎要他们看的东西是什么,但在这种暮色四合的荒山中,突然看过这样一双死人足尖,依然不免寒透脊梁,人人为之倒吸一口冷气。
高大爷心里,尤其不是滋味。
不论他的银子来得多容易,他也不愿别人向他索取这样一笔代价,为的只是要他来看一个莫不相干的死人。
如果这姓金的不提出令人满意的解释,抱歉得很,等会这里埋的就不止是一个死人了!
只听鬼影子杨四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道:“啊,是潘大头!”
的确是潘大头。
可怜的潘大头!要不是他那颗脑袋大得出奇,在头脸周身一片血污的情形下,还真不容易一下就辨认出来。
不过,在高大爷来说,是潘大头又怎样?
潘大头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艺人罢了。难道潘大头为他唱过一次台戏,如今遭人谋害他高某就该拿出三万两银子来?
高大爷刚在心底哼了一声,忽听金四郎冷冷接口道:“最好先看看杀死他的兵刃,是一种什么兵刃。”
黑心老八凑过去,杨四连忙让开。
黑心老八拨转尸身,从头到脚,仔细察看了一遍,一语不发,又默默地站了起来。
高大爷沉着面孔道:“什么兵刃?”
黑心老八道:“蜈蚣鞭。”
他这三个字说得又低又轻,每一个字都像串在绳子上,被人硬是从喉管里拉了出来似的。
高大爷几乎跳了起来道:“什么?蜈蚣鞭?想嫁祸于老夫?”
他眼如银铃,狠狠瞪着黑心老八,仿佛图谋嫁祸之人,就是这位黑心老八一般。
金四郎又从旁冷冷接着道:“江湖上使蜈蚣鞭的人,并不是你高大爷一个,单是一根蜈蚣鞭,并不能作为罪证。”
高大爷万没料到这位怪客竟会为自己辩护,忍不住脱口道:“除了兵刃,还有什么?”
金四郎没有回答,忽然转向黑心老八道:“如意坊后,有没有一座石库?”
黑心老八不觉一怔,说道:“有啊!怎么样?”
金四郎缓缓道:“等下回去,请贵管事最好马上将石库打开,否则潘家那两个丫头,恐怕就要由一对活美人变成一双艳尸了。”
这样一说,就很明白了。
有人以蜈蚣鞭打死潘大头,而将他两个貌如花的女儿,劫藏于如意坊的石库之中。
下一步要做的,不问可知。
那就是设法让这件血案泄露出去。
一旦消息传出,他金蜈蚣高敬如纵然跳进黄河,恐怕也没法洗刷得清!
高大爷气得浑身发抖,连声音也似乎走了样:“那么,你一定……已看清楚……这是谁干……干的好……好事了?”
金四郎居然淡淡地笑了一下道:“我如果没看清楚就向你大爷报告,岂非惹火烧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高大爷道:“谁?”
金四郎微笑着一字字地道:“病太岁史必烈!”
病太岁史必烈正陪着孙七爷在灯下喝酒。
魔鞭左天斗忽然探头进来道:“七爷,我们三爷请您过去一下。”
孙七爷放下酒杯,站起身子道:“老三他今天有没有舒泰一点?”
魔鞭左天斗点点头道:“是的,托七爷的福,已经硬朗多了。”
孙七爷朝病太岁交代了一下,便跟着魔鞭左天斗走了。
病太岁史必烈一个人又喝了几杯问酒,觉得没有意思,正想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要茶房悄悄喊个粉头来消遣消遣之际,房门口灯光一暗,忽然又走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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