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从得回亲父当年所用的“天伦剑”,一直忙了整天整夜,连看剑试剑的机会都没有,这时被叶汝惬上来提醒,点点头道:“谢你关照,必要时就用它,这时还不必要。”
叶汝惬着急道:“不行,你已奔驰一夜,要和你交手的敌人全是生力军。”
甘平群回眸一瞥,见二妹在右,二友在左,心忖叶汝惬不知怎样,其余三人全派不上多少用场,自己若不亮兵刃,岂不累他四人送死?当下微笑道:“你们退后十丈,我用剑就是。”
金云凤宝剑一晃,低声道:“敌人鬼域伎俩,要似车轮战胜你,待我和红姐先替你挡他一阵。”
甘平群回头笑道:“这也不必,待杀不过的时候,再上来帮我。”
持鞭的敌人笑声一收,立即冷森森道:“好一个深情亲热,过一会再往转轮殿谈说去罢。”
甘平群斜睨一眼,见为首者拿鞭之外,其下三人依次向左,各捧着剑、扇、笔三般兵刃,缓缓前移。看他步法齐一,走得点尘不起,似早已习惯于联手合击,也就昂然朗声道:“甘某不但要去转轮殿,还要把那万恶渊薮夷为平地。此时自知力有未逮,只好先剪除你们这些勾魂使者。”
持笔的蓝袍人笔尖一指,冷笑道:“老夫已注定你辰时亡身!”
持剑者轻弹剑身,响起“锵——”的一声,接口道:“自然是斩为碎脔!”
持扇者“刷——”一声将折扇掠开,轻轻摇动,神态悠然道:“然后化作飞灰,随风而去。”
甘平群听这四人虽是各自说话,却是各表出兵刃的功能,心头暗自好笑,但因敌人步履安详,举止从容,不敢大意,暗提真力,贯注指尖,从容笑道:“列位说的正是看门鬼卒,勾魂使者的大事,只怕立刻要自食其果。”
持鞭者一抖鞭丝,“拍”一声暴响,长鞭笔直如箭,鞭梢一指甘平群,回头向持笔者问道:“时辰到未?”
“时辰到!”
随着持笔者这声朗呼,晨雾顿开,人影横斜。
甘平群面西而立,但见四敌兵刃一晃,立即奇光耀眼,看不见敌人身子,只觉劲风、潜劲,同时扑到身前。
“啊!”
他惊呼一声中,身子一斜,掠开五丈,接着看见四名敌人已站在他原来的位置,若非先吩咐二友二妹退后,在这一回合之下敢已有人伤亡。
他迅即比较出位置与光影的关系,身子一晃,面北而立,一探腰间“锵——”一声龙吟,一道蓝中带白的毫光由衣底应手而出。
“天伦剑!”
四敌齐声惊呼,同时后退一步。
天伦剑由神女宗掌门人凌念生院主送还他手上,这还是第一次出鞘,也可说是他第一次看到天伦剑的真面目。
这枝长仅尺话的短剑,出鞘龙吟,毫光射目,与日争辉,顿令他又惊又喜。
然而,他对于这枝剑,知道的未免太少,耳听群敌惊呼,立刻想到父亲当年必定曾使这枝天伦剑横扫魔群的盛况。
他有生以来,还不知父亲的行事如何,但由群敌这声惊呼,顿觉足以傲视江湖,起无限的孺慕与敬意。
他又怜、又惜、又敬、又爱地轻轻一抚剑身,俊目中蕴着两粒晶莹泪珠。
他不知如何感激生身的父亲,不知如何报答生身的父亲,也不知何时才可找到凶手,好使此利剑报此深仇大恨,是以,在感激之中,还带有无限愧疚。
父亲的责任不限于财富的遗留,平日的训诲,主要的是留在世人心目中的风格和事迹,足以引令他的后人起一种孝思。“树欲静而风不宁,子欲养而亲不逮。”甘平群在这刹那间,猛思及若果父亲就在眼前,看见他挥剑杀敌,大振家风,该是多么惬意和安慰,但这时却只能在幻想里追寻。
泪珠虽仅有两粒,却蕴藏有不尽的感激,汇仰,寻敬愧疚凄凉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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