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侠义传(2)

2025-10-09 评论

    太阳像一个火球,站出在西山峰巅不肯下沉。

    天上没有一片云,地面没有一丝风,没有雀躁蝉唱……

    一片荒芜乾裂的稻田,一条光秃秃的田垄,田垄上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头戴斗笠,年过半百的老农;一个是斯文俊秀,年约二十四五岁,腰佩长刀的青衣汉子。站在青衣汉子身後的,是个三十上下,一脸憨气的黑胖壮汉。

    老农的眼眶含着泪水,望着旱田发楞。青衣汉子看着老农多皱的脸庞发楞。

    他叹了口气,想说没说出口来。

    一直静静站在青衣汉子身後的黑胖壮汉,听到这声喟叹,也学样重重的喘了口浊气道:“师父,你叹个什么气?是不是最近买卖少了,就不开心?”

    青衣汉子微微摇头。

    黑胖壮汉想不透,这个比他还年轻的师父,有什么值得发愁的。

    如果换成了他吴春牛,拥有了李烈的权威和武功,他一定高兴得合不拢嘴;说什么他吴春牛都不会为一个老农夫的泪水而唉声叹气。

    “师父!”

    吴春牛拉拉李烈的衣角,仰首看看火红的天,满脸迷惘地道:“天快黑了,我们回寨里去吧!”

    李烈侧身,瞥一眼吴春牛,苦笑道:“我已经不止一次将心事告诉了你,想不到你真憨厚得可以,一点也不了解我心中的苦闷。”

    “苦闷?”

    吴春牛吓了一跳:“虽然今年收成不好。可是,咱们还不是照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有什么好烦恼的?”

    “唉!亏你还喝得下酒,吃得下肉。不过,我如果也像你这样直心眼楞楞的倒也好……我这个刀客的头儿过的可没那么痛快。

    虽说我们身在江湖,做的是没有本钱的买卖,可是我们到手的财货有的是不义之财,有的还是人家辛苦攒下的血汗钱,吃下来于心难安哪!

    唉!这半年来,已经没有商贾车队打道上经过,寨上兄弟一个个没精打彩的……”

    李烈顿了一下,以坚定的口吻,毅然道:“我想散伙算了,将这三年多积下的财物,平分给弟兄们,让他们自已过活去。

    愿意留下的,咱们一起回老家甘泉县去。我记得,每逢大旱,灾民要靠逃荒来捱过灾祸的。

    逃荒时,一般老弱妇孺如果没有人马沿送护卫,下场实在不堪设想!”

    吴春牛对师父快刀李烈的话,一向不表示意见。

    回到扎营的山寨,李烈向部属详析目前情势,以及权宜应变之计。

    有家业的人,原来就蠢蠢欲动,挂虑家人,巴不得头领李烈这样安排,好分一笔钱,回故里隐居去,也可趁此洗手,不必再过刀尖舔血,让人不耻的生活了。

    那些流浪在外,无家可归者,总数有二十人。他们自动表示拚死效力,追随快刀李烈。

    在关西地面,称绿林人物为刀客。

    一个曾经让潼关附近商旅畏如蛇蝎的快刀李烈,以及他所带领的百余众刀客集团,就像泼在旱地上的水,迅速流失了。

    李烈带着部属,备妥乾粮,策马上路,取道绥德,经延安府,回甘泉县。

    离开山寨才十几里,触目皆是灾荒的惨象。

    田野间一片乾枯,连一丝青意也看不到。路边的树皮草根,也被民剥掘得乾乾净净。

    许多原本一大家子挤在一处的窖洞里,这时也变得黑漆漆一片,半个人影也没有了。

    愈向南行,灾情愈惨重。

    李烈并不是没有遇过大旱,但都不及这次来得严重。

    晚间,投宿在无人居住的窖洞中,听狼嗥声声划破长空,那种凄厉、苍凉的感觉,使李烈流下了眼泪。

    走了几天,快到延安府境。

    秋阳渐渐落下黄土坡底,余晖遍洒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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