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士因有荆州之失,一时尚无再参与论谈之勇气,那名浓眉汉子因瞧这少年年事有限,则挟着新胜余威,转过脸去,不屑地侧目道:“小老弟似乎对酒也蛮内行嘛!”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欠身道:“不敢当。”
浓眉汉子嗤了一声又道:“小老弟既知好酒条件甚多,对于究以何者为好酒,敢情另有见地了?”
青衣少年原意只为平纷解围,现见麻烦惹到自己头上,心中显然甚为着恼,不过,少年这时依然带着笑容回答道:“真正好酒,品后方知,这位大叔现在既然如此相问,在下不妨萧规曹随,亦就酒色略抒己见,在下以为:如单以酒色分格,应以绛红色者为佳。”
浓眉汉子闻言大笑道:“红酒?在酒中浸胭脂是不是?哈哈哈,妙论,妙论!”
青衣少年淡淡说道:“所谓红酒,在下并未见过,这也不过是聊资谈助,随便拿出来说说而已。”
浓眉汉子大叫道:“更妙了一一”
青衣少年平静地接下去道:“并不太妙!杜甫一生潦倒,饭都吃不周全,饮酒,尤其饮好酒,机会应该不会太多;而白乐天,诗多成于酒后,可见他喝酒目的,乃是为了觅寻诗材,酒后仍能保持清醒以便作诗,可知并非真正酒中豪客,除了一位李白,另外一位姓李的,李贺,在饮酒这方面似乎要比前述两位强得多,李贺的一句:“小槽酒滴珍珠红!’这位大叔你读看到过吗?当然,在小槽中有没有放胭脂,自是不得而知!”
浓眉汉子呆得一呆,注目之间,忽然失声惊呼道:“咦,老弟不是昨天武会上那位揭穿好徒秘密,后被总盟主聘为金星武士的朱少侠吗?”
众酒客一听这名青衣少年竟是这两天来江湖上哄传的名人金星武士,一个个均投以惊羡眼光,顿将“好酒”、“坏酒”的无谓之争忘去九霄云外。
就在这时候,店门口人影一闪,一名年约十五六,梳着两条细辫,容貌极其娇俏可人的紫衣少女抢人店中嚷道:“在哪儿?谁是金星武士?”
朱元峰无可奈何,只好欠身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否有何见教?”
紫衣少女目注朱元峰,啊了一声道:“是你噢,对了,请问这次谁当上了总盟主?”
朱元峰答道:“追魂叟。”
紫衣少女又是一啊道:“追魂叟?七步追魂叟当了总盟主?”
朱元峰望着紫衣少女道:“听姑娘口气,姑娘对于七步追魂叟之能入选总盟主,似乎颇感意外,那么,在姑娘意思,以为哪一位入选才是理所当然呢?”
紫衣少女说得一声:“噢,不”
娇躯一扭,匆匆奔出店外,接着,脆叱与蹄声并起,一人一骑于店门口一闪而过,由西向东,朝洛阳方面加鞭疾驰而去。
朱元峰因未发现七步追魂叟行踪,不便久等,这时也自座中站起,准备付账离去。
七步追魂叟虽在临分手时,吩咐过他,叫他一路上不必相等,等也等不着。但是,朱元峰却自信可以认出来,他认为七步追魂叟的身长,是一种无可改变的特征。七步追魂叟如果化装,十九会化装成一名驼子;惟有这样,才能掩饰身高。然而,朱元峰自从离开洛阳后,就始终未曾见到一名驼子出现过。
朱元峰付了酒钱,走出店外,又朝东边大道上眺望了一阵,仍然无甚发现,那名紫衣少女,这时己于大道尽端消失,朱元峰暗自思忖道:“这丫头不知道是哪位副盟主的门人或后人,不然刚才绝不至对谁当选总盟主如此关心,以及对七步追魂叟之当选总盟主深感意外。”——
傍晚,朱元峰到达渲关,便在潼关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歇下。
昨天,他之所以不再拒绝金星武士之聘,便是忽然想起要借此追查那名冒牌秀士。这次,若非他舍命混去那冒牌奸徒房中,师父一颗人头,眼睁睁的便要丢掉。能挽救回来,只是一时侥幸,面对奸徒此种可怕而又卑劣的手段,并不能因此而稍减心头之恨!现在,他既然为了诱敌现身,自然用不着赶得太急。因此歇栈之后,吃过晚饭,他又去街上溜了一圈,方始回栈上就寝。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慕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