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其他八龙又实在没有这种可能。
因此,朱元峰又自己推翻了这种假设。
思索,再思索,他的潜意识中,集中在这一点上,聚精会神地推敲着。
在平时,他因心中有事,难得可以毫不在乎地细想这件事,现在,在高手云集,安若泰山的华山光明寺中,他可以安然地冥思默索。
而且,他必须得到一个头绪不可,也是他最后非想出元凶是谁不可,否则,他实在觉得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恩师。
恩师之能,当然应比他朱元峰高明,恩师那未说,朱元峰能够推翻恩师的意见么?
他把一切经过,一想再想,一直到刚才南宫华的一番解说为止。
他知道,一件事不外由它的正面,反面,及侧面去推断一切可能性。
恩师说的,应是正面,也即常情常理的必然性。
恩师既自言“余遇害于坐关末期,昏厥中亦不悉凶手为谁?”
问题就在这一点上了。
“十绝颠僧”因何而昏厥?是坐关中走火入魔?不可能,因为恩师坠落千丈绝谷中,度过十五年灰暗的残月,以手代脚,一身武功仍在,不可能是走火入魔。
因先中毒而昏厥,为突袭制住穴道而昏厥?是死无对证的事。
这二者最可能,那未,能使恩师在毫无警觉状态下陷入昏厥,必然是与恩师相等或更高的一等的功力,这点不可能。
再不就是恩师认为绝对不会向他下手的人,在毫无防备之下,受到意料不到的袭击。
如此,除了日夕探望,出入最方便,随时皆可进入师父坐关之处,可以接近恩师的“毒龙”萧百庭外,其他八龙绝无如此“方便”。
而且,恩师在遭到突袭后,由于功力深湛,只是很快的昏厥一下,在被人抛落千丈绝谷时,又恢复了知觉。
所以,他虽下坠千丈,仍能凭着一身高绝功力,运功提气,终因不及平时的“运用自如”,以致双腿跌断或中了毒,恩师以壮士断腿的心情,自己卸下双腿。
否则,如是在昏厥中下坠千丈绝谷,早已成了一堆肉饼,还有命在?
恩师因无法断定是谁下手,当然不便下断语,此即“君子可欺以方”,恩师似以特别提出“毒龙”无此可能者,不外是因为这位首徒曾经奉养过他,又恐朱元峰为了被“毒龙”抛下绝谷之仇心存成见,在仇深恨重之下先对“毒龙”下手,念及这位首徒对他奉养之意,而特别加以关照。
所以,遗言中,还特加了一句“勿与己身之坠谷而忽略元凶”!
元凶!元凶!恩师要找的是“元凶”,朱元峰的责任,也就是要找到确实无讹的“元凶”。
再一想到“毒龙”的“毒”字,必然是心毒,手毒,一个以毒出名的人,什么毒计不施?什么毒手不下?
朱元峰几乎把牙咬碎,自己脱口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只听一声娇笑:“‘他’是谁呀?”
朱元峰一怔,几乎失笑。
他因心神集中在默想上,连刚才与他面对面,交谈的南宫华是何时离去的?他都未觉察。
直到听到她的声音,显然是出而复回,才知自己的“失常”。
南宫华已含笑而进,关切地走近他,低声道上“你想通了没有?我不便打扰你的推敲,去找姗妹,她正在亲自主厨,指挥人给大家做下酒佳肴,我真是佩服她,这一手,比我高明得不可道里计。”
明眸一转,嗤地一笑:“你还呆个什么?如被大家看到你这副失魄的呆样儿,不笑话才怪呢?”
朱元峰尚在整理头绪中,有点心不在焉,没太注意听她说什么?
直到她一笑,再移近他一步,几乎肌肤相接,才使他“清醒”过来。
南宫华一伸柔夷,拍了他铁肩一下,笑吟吟地:“别呆想了,与其一个人钻牛角,不如和大家谈谈,集思广益,大家都一样关心,或许以他们老一辈的经验,会有更精确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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