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蔡姗姗领着朱元峰,悄悄离开了长安。
他们先南奔汉中府,然后于询阳搭江船,顺汉水东下,进入鄂境,最后在安陆附近登岸。
一路行来,时序渐入深秋。而蔡姗姗,不知怎么的,在心情上,也似乎在逐渐起着某种变化。
刚刚离开长安那几天,她显得很是高兴,后来,慢慢的,像浮云掠过新月,她那俏丽面庞上,开始不时出现一抹阴影,有好几次,她似乎想向朱元峰有所吐露,但结果,都欲言又止地,话到喉头,又咽了回去。
朱元峰当然看得出来,他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她则推说没有,她的口齿是那样伶俐,每一次都能弥补得天衣无缝,而使朱元峰一直未曾想到其他方面去。
重阳节前三天,两人开始进入山区,当晚到达一座险隘的谷口,朱元峰指着谷口问道:
“由这里进去?”
蔡栅栅点点头,勉强笑了一下道:“看到这等形势,是不是有点害怕,假如害怕,马上回头还来得及我是说真的。”
朱元峰一哼道:“笑话!”
蔡栅栅暗暗一叹,即未再说什么。
进入谷中,天色渐黑,高高低低,左转右转,又走了约摸个把时辰,前面道中,忽然隐现一点闪烁灯光。
朱元峰大为兴奋,忙问道:“到了么?”
蔡栅栅摇摇头道:“不,那里住的,只不过是谷中一名看门人而已。”
前面出现的,是座又旧又矮的小茅棚,朱元峰心中刚刚在想:里面静悄悄一片,哪里来的什么
不意一念未已,室中己然传来一个低沉雄浑的声音道:“回来的是不是姗姗丫头?你后面是谁?”
朱元峰大吃一惊。因为现在他和蔡姗姗距茅棚尚有十数步之遥,两人脚步很轻,而且屋里那人显然是在躺着发话,相隔这么远,仅凭耳朵,不但听出步声,而且听出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这份功力,岂非骇人之至?
蔡姗姗迅速转过身来,竖指封唇,轻轻一嘘,接着横身挡在朱元峰前面,高声向室中回答道:“是的,酒鬼,你这酒鬼是愈来愈行了,居然连我和三师兄的脚步声都给分辨出来,端的令人佩服。”
室中突然笑骂道:“你丫头少打马虎眼,如果后面是三哥儿,我酒鬼以后进出这座毒龙谷,不用手爬就不是人!”
朱元峰心头暗暗一震:毒龙谷?多可怕的一个名称!
毒龙谷……毒龙谷……毒龙谷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呢’朱元峰以前仿佛听师父赌王提到过一次,他因为当时没有留意,师父以后亦未再提,所以这时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蔡姗姗没有骗他,住在这座毒龙谷中的人,应该有资格为他指出冷面秀士死因之谜,甚至进一步能将那名神秘凶徒逮获!
蔡姗姗佯笑道:“酒鬼,这回你可输了!”
屋中人打了个呵欠道:“输?酒鬼没有输过!啊,对了!谈到打赌,酒鬼可想起来了。这次北地武会上,听说赌王胡必中有个徒弟,人品很出色,不在谷中几位小哥儿之下,莫非来的这娃儿,就因为他师父赌王已经一一”
蔡姗姗暗叫一声不好,忙喝道:“酒鬼,你又在说酒话了!
不错,他正是赌王胡前辈高足,朱元峰朱少侠,你说他师父已经怎样了?”
朱元峰益发震惊不已。
武会刚过不久,两地相距如此遥远,这儿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还有:假如室中人真的得到了消息,就该知道,他师父赌王并未将一颗人头输去;何以这老家伙说到最后,语气中竟又似疑及他师父已遭不测呢?
朱元峰只顾想得出神,全未留意到蔡姗姗接着的露骨叱喝。
这时只听室中人唔了一声,叹道:“是的,今晚风大,的确多灌了点!”
接着,柴门呀的一声推开,自茅棚中摇摇晃晃地走出一个干瘪小老头,朱元峰借着月色打量过去,终于疑念渐释,老家伙自认酒醉,一点不假,只见他睡眼惺松,一脸酒气,草鞋仅拖出一只,胸口尚有着一大片湿漉漉的酒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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