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筠生硬地道:“你认识孙姥姥么?”
铁英奇不惯说谎,直言道:“我不认识她,我也是来找她的。”
郭筠道:“你找她干什么?”
语气显然不大和善,而且,也不大看得起铁英奇。
由这一点,铁英奇已然看出他对孙姥姥和她的朋友,都不大信服,对自己的不客气,可能是由于误会自己是孙姥姥的朋友之故。
铁英奇又想:“他们既然认识孙姥姥,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出一点线索也不一定。”于是,他作了一次心理上的探测,试着将少林寺所发生之事,大概说了一些,话来说完,那郭筠已是忍不住,道:“妈!我们真要帮他们的忙么?”
这话无异是承认了一件事实,他们之来,与此事颇有关系。
铁英奇心情大动,可不敢显露出来,祈望地等着郭大娘的决定。
郭大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唉!不管孙姥姥为人如何!但对我们母子,却是经常周济,一片爱护之情,小妇人不能忘恩负义,出卖于她,请铁相公原谅小妇人的苦衷。”
铁英奇听得凉了半截,无法指责她的不是。
因为,像这种为友尽义之事,正是武林人物最钦佩的,铁英奇那能只为自己着想。同时,他以一派掌门之尊,更不能出手对付人家妇人孺子,逼问消息。
就在铁英奇感到极是为难,无以应讨之际,忽然,郭筠现出一脸迷惘之色,道:“妈!我们帮助坏人,不是也成了坏人么?妈!你不是常常说要明是非么?孩儿不明白,什么时候该明是非?什么时候不该明是非呢?”
铁英奇听得眉头一舒,暗叫了一声:“这话问得好!”
郭大娘却是怔了半天答不出话来。
郭筠催问道:“妈!你说话呀!孩儿又问错了么?”
郭大娘脸色一怔,道:“孩子,你没有问错,是妈不明是非!”螓首低垂,又幽幽的道:“可是我们也不能不顾信义呀?”
铁英奇接道:“大娘平日常受孙姥姥照顾,今日为她做上些事,坚守信义立场,也是人之常情,在下倒不好说什么话。”说时,一脸凄然之色。
郭筠茫然地道:“孩儿听不懂!”他显然对乃母过去的教诲,有了彷徨无所适从之感。
郭大娘听了爱子之言,不由心头兴起了一片阴影,这个榜样,只怕将使孩子变成善恶难分,是非不明之人。
她乃极有断决明快妇人,此念一生,不由轻皱秀眉沉思起来。
想着想着,只觉冷汗直冒,暗叫了一声“惭愧!”忖道:“辩是非,乃是为人的基本态度,我如今是非不明,那配妄言信义,我实在是犯了本末倒置的大错,要非这孩子一言,自己真是成了大大的罪人了。”
郭大娘伸手抚着郭筠的肩头,愧歉地道:“孩子,你说得对,妈不能只顾个人的小仁小义,而做一个不明是非之人。”一脸含愧之色,转向铁英奇道:“铁相公不会笑话小妇人吧!”
铁英奇正色道:“哪里话,像大娘这样明智之人,在下实是平生仅见。”
郭大娘望着快要暗下来的天色,一叹道:“此刻孙姥姥正在寒舍,等待我们母子回去哩!”
铁英奇神情紧张地道:“只她一个人么?”
郭大娘道:“还有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年人,与她一同留在舍问。”
铁英奇道:“那人一定是神偷吴七,在下正要找他,多谢大娘了。”疾步向门外奔去。
郭大娘见铁英奇要走,急急道:“铁相公慢走,小妇人还有下情奉陈!”
铁英奇一顿身形,站在门口,道:“大娘还有什么话说,在下实是急欲找那神偷吴七,查问少林‘大檀丸’之事,以救苏姑娘一命由哩!”
郭大娘道:“小妇刚才说来找孙姥姥,只是籍口之词,其实,乃为孙姥姥取一件东西而来,如果那件东西内就存放着‘大檀丸’,铁相公岂不省了一番手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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