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狮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结果除输了两吊钱不算,还赔了一件新短褂,以及换来满身伤痕。
看样子,他今后除了多磨几升豆子以外,还要勤劳早起,多做点生意,以弥补这场损失了。
这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对摩纳山庄的赌客有没有什么影响?一点影响都没有。
庞大个儿和赖狮离去之后,新庄家马上产生,骰子又在海碗里旋转迸跳,呼“么”喝“六”,脏话不绝,喧闹热烈如故。
大门进出的赌徒,不但未见减少,反而愈来愈多。
巳牌时分,摩纳山庄来了一名青年汉子。
这汉子相貌英挺,双目炯炯有神,一身粗布短装,无论从那方面看,这汉子都不像一名赌徒。
他不是赌徒,他是郭南风。
郭南风一进大门,便轻车熟路的进了专赌大输赢的大厅。
刚才掷骰子的地方,与大厅尚有段距离。
大厅里有三张赌台,赌的都是牌九,两边的两台,由客人当庄,赌坊派人当助手,一庄一百两银子,超额不赔。
下家押注,满五百文抽二十五文头钱,庄家满庄,银子七两。
中间的一台,则由赌坊当庄,不限注,不满庄。
从早到晚,赌坊由四组正副庄头轮番上座,你要押多少,赌多久,都可以。
这种赌法,赌起来过瘾,输赢之快,不在语下。
郭南风在大厅中转了几圈,最后终于在中间这一台旁停下。
由于这张赌台的赌注虽没有“上限”却有个“下限”,任何一注,不得少于纹银五两。
所以,大厅中尽管闹哄哄的一片人头,这张赌台旁边却只站着五名赌客。
郭南风站在庄家对面,这时以指节骨敲着天门的位置道:“我押天门,五百两。”
看庄的立即大声喝道:“好!天门五百两。”
这位看庄的二爷,名叫苗大龙,是个粗喉咙,他这一声吆喝,如春雷乍绽,登时引来大厅中近百双惊疑不定的眼光。
每个人的眼光中,都好像带着疑问,一注五百两?是哪位豪客的大手笔?而看庄的苗二爷,也在一声吆喝后,脸色一变,五百两押天门,可是银子在哪里?郭南风微笑道:
“身上没有带现银。”
苗二爷连忙赔笑道:“银票也可以。”
郭南风又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封套,手腕轻轻一挥,封套平平飞出,就像有灵性似的,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苗二爷曲指待接的左手虎口里。
摩纳山庄的正副庄头,都是会家子,郭南风露的这一手气功,外行人看了没什么,瞧在两个行家眼里,却不由暗暗吃惊。
郭南风指指那封套道:“麻烦贵庄兑一下。”
苗二爷迅速打开油纸封套,看清之下,脸色又是一变,他看完封套里的信笺,立即转身招来一名巡场的短衣壮汉。
“这位大爷要兑银子,快送进去东家批一下。”
摩纳山庄主人黑面太岁李亨,天下是靠一把虎头太岁刀砍杀出来的。
他是个大字识不了几个的大老粗,所以,他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少不了一位师爷。
师爷姓刘,跟着黑面太岁多年,早巳摸熟了老东家的脾气,因此,当他接过信笺,便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
“字付亨贤弟:希见字即付来人纹银一万两整!大树。”
短短的二十一个字,刘师爷很快的就念完了。
黑面太岁真正听清楚的,其实只有六个字纹银一万两整。
他拔下旱烟筒,干咳了-声道:“是谁这么嚣张,要我付银子?””署名大树,应该是果老太爷。”
“谁?果老太爷?”黑面太岁突然跳了起来,道:“既是老太爷写来的,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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