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头道:“罗老太爷不同。”
丁谷道:“什么地方不同?”
吴大头没有话说了。他知道自己有理。罗老大爷确实与一般人不同,只可惜他偏偏又说不出不同的地方来。
丁谷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可以赞美他的身手,但我希望你小子最好别羡慕这头黑豹。”
吴大头道:“为什么?”
丁谷道:“我不知道这位黑豹这次为什么到洛阳来,我只知道,他老兄今后要活着离开洛阳,机会恐怕已经不多了。”
吴大头一怔道:“你是说……”
丁谷道:‘戏说这话的意思,你该懂得。”
他顿了一下,又道:“一个人练成一身好武功,就必须同时养成一副好品德,才能相得益彰。如果情才做物,到处盛气凌人,这种人我看还是别练武功的好,这样他至少可以多活几天。”
吴大头眨着眼皮道:“大哥你不是在指桑骂槐吧?”
丁谷笑笑道:“随便你怎么想都可以,我这话,本来就不是只说给一个人听的。”
吴大头眨着一双小眼珠子,正要再说什么时,丁谷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向路边一个卖白酒的老头子道:“喂,张老怕,这小子我替你抓来了。”
吴大头大吃一惊,张老伯也给吓了一大跳。
张老伯惊慌失措地道:“丁少爷,您弄错了吧?我张老头没……没有要您抓……抓他啊!”
丁谷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抓他来的。”
张老伯道:“为了什么事?”
丁谷道:“他小子时常在你担子上喝白酒,有时给钱,有时不给,结算下来至少也该有七两多的银子了。”
吴大头大叫道:“冤枉死了。”
丁谷不理他,仍然紧抓住衣领不放道:“对了,日子这么久,我还没有算利息。连利息一起算,应该要付十两才对。”
吴大头又叫道:“除了大狗子的赌债,我大头从没有欠过人家一文钱。”
丁谷五指一紧,大喝道:”你还不还人家钱?”
吴大头忙叫道:“还,还,还……”
他乖乖的付了十两银子。
丁谷松了手,轻轻推了他一把,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丁谷和吴大头走得不见了人影子,张老头还以为在做梦。
不过,不论怎么样,以后几个月的日子,以及小孙女儿的病,暂时已用不着再发愁了。
转过街角,是一片被火烧过的老砖场。
一个破衣老婆子正用两个中年汉子在拨弄那些尚未被火烧透的焦木头。
丁谷停下脚步道:“刘大妈她们在干什么?”
吴大头道:“拣废木头呀!拣出来干啥?”
“当柴卖。”
“这种废料能卖几个钱?”
“穷嘛!多一个子儿也是好的。”
“自这栋房子被火烧了后,他们一家八九口,如今住在什么地方?”
“听说在城隍庙后搭了一间小茅棚,暂时安身。”
“靠什么生活?”
“不清楚。”
“重盖这样一栋房子,要多少银子才盖得起来?”
“不知道。”
“大约呢?”
“大约总得要花二三十两银子吧?”
丁谷突然问道:“当初你为什么要放这把火?”
吴大头吓了一大跳道:“老太爷,你今天怎么搞的?怎么到处栽害我?”
丁谷道:“你小子干的好事,没有一桩我不知道。快去,给人家五十两线子,向人家路个罪,就说以后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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