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立了一方禁令,不准属下闯入,违者处死。临去之际,乘贫尼不防在身后钉了七只‘坎离七绝钉’,连一个稚龄徒儿也未幸免……”
何乐迁暗惊邱道岭心机歹毒,自己不可不防。
只听清音说下去:“老贼‘七绝钉’手法歹毒无比,不能拔除,要拔一支,其他六支立生感应,气血逆窜,喷血而亡。贫尼武功也非凡俗,十多年来对此也无计可施。”说着,面现一丝苦笑,道:“贫尼是风前之灯,瓦上之霜,死已无妨,只放心不下这一双苦命小徒,无奈苟延……”说到这,玄慧、玄芬眼里珠泪莹莹,只有吞声饮泣。
何乐迁心中恻然,道:“神尼为何向在卜倾腹真言,不怕在下吐露给邱山主知道么?”
清音老尼道:“贫尼易理爻数,推知檀樾为清音庵救厄福星,坛越虽外貌闪恶,其实心地良善,更谁知檀樾是有所为而来。范蠡在吴,志在复越。”
何乐迁大吃一惊,细想往事,他把问卜术数认作旁门之学,不屑一顾,遂道:“在下也习过周易卜筮之学,始终认为‘枯茎朽骨’……”
清音老尼微笑道:“檀樾之言差矣,古时蓍龟之说,教民卜筮,以辨吉凶,而定民志,乍看似藉此诈财,以神鬼愚人,其实万物莫不与有阴阳交易之理,而随物皆寓吉凶悔吝之机,蓍卜虽是小数,然精则难,精则可见造物之端倪,测人事之吉凶……”
玄芬嗔道:“师父,你老是说这些无中生有之事,说个不完。”
清音老尼微笑向何乐迁道:“十年来,师徒相依为命,未免宠溺太甚,遂养成不惯礼性,请坛越勿见怪。”
何乐迁笑道:“不敢,请问神尼卜知在下有所为而来,可卜知为了什么?”
清音神尼沉吟须臾,目光落向帘外,口中低吟道:
“拣到名花着意裁,
园林次第看花开,
春风有意催花急,
报列棠梨二侯才。”
何乐迁聪颖绝顶,听出诗中涵意,不由一怔。
但听清音老尼又道:
“缧绁非其罪,
无辜羡里囚,
欲免网罗累,
秋深始自由。”
清音老尼说完目注何乐迁脸上,道:“檀樾是否为着搭救一人而来?”
何乐迁至此深信清音老尼,卜蓍如神,遂黯然一笑,道:“诚如神尼所言,但在下还志在寻得血海大仇,不知事可有望么?”
清音老尼微微一笑道:“檀樾来时,老尼已卜而卦,前卦已明,次一卦象,断云:
一树梅花花满枝,
暗香浮动影参差,
风欺雪压谁曾见,
但说黄昏月上时。”
“贫尼求得其解,得人相助,方能有为。”
何乐迁证了一怔,道:“但不知需何人来相助?”
清音老尼微笑道:“此人远在天边”
何乐迁立时喜得跃起,目露愉悦神光,道:“莫非就是神尼么?”
清音老尼点点头道:“贫尼虽足不出户,然自有耳目,邱道岭十五年来一切施为,贫尼纤细俱知……”说时长叹一声:
“无奈贫尼为‘坎离钉’所制,功力半废,有心相助,力不从心!”
何乐迁沉吟片刻,道:“在卜略擅医理,谅可治愈神尼师徒三位,但……”话音未落,反手推出一掌,劲风涌起竹帘,人已飞射而出。
只见一个身高八尺,面如淡金,怀捧一柄外门兵刃“狼牙芒杵”,气宇威武的华服老头,正落足于花圃中。
斜风细雨依然,天色晦暗如暮。
这老头衣衫半湿,眼光如电,一见何乐迁飞身跃出,不由发出阴沉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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