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静了一阵,谁也没有猜透半点端倪。
司马玉龙于是从背后摘下那柄碧虹剑,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走至梅男跟前,高举过顶,虔诚地致贺道:“物归故主,但愿贵派在贵掌门领导之下,日益其昌。”
梅男芳容顿整,盈盈起立,缓缓自司马玉龙手上接过那柄碧虹剑。司马玉龙一躬而退,一二三剑的脸色都显得异常激动。梅男接过宝剑,左手执着剑柄,右手不住地敲弹抚娑着剑身,露出十分依恋珍惜的神情。
良久良久之后,梅男方抬起脸来,肃容向司马玉龙恳切地道:“无由受赠谓之贪,梅男所不屑也者。然敝派以剑法为镇山之学,而此创又为敝派金龙剑法之命脉,剑身虽只刻有三招诀式,但内会变化,却极奇诡难测,本派历代之高手皆系对此三招别有领悟,方能出人头地,故此三招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华山派门下弟子在剑术上的成就,全凭各人的天赋,对碧虹三招的领悟深浅而达到某一个极度,故自此剑于二十年前失落后,本派在武学上所受的影响,简直无法言喻。
“现在,托历代祖师荫庇,假如小兄弟之手,重获此剑,大姊虽然愧感交集,却不敢辞让不受,小兄弟所施于敝派之惠,亦可谓大矣。大思不敢言报,惟有将此事列为敝派遗训,千秋万世,长系一片铭感了。”
梅男说毕,向身后一婢比了一下手势,小婢立趋后舱,不一会捧出一只制作精巧的锦盒,梅男慎重地将锦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面长约八寸左右,淡紫细绢制作,上面绣有一条金光耀目的金龙三角小旗,执着小旗的牙柄,伸向司马玉龙道:“此为敝派最高信物,其威力几与掌门令将相等,今后小兄弟如有差遣或需求本派自掌门人以下,以及与本派有往还之其他门派,无不唯执此旗者之命是听,伏望贤弟笑纳。”
司马玉龙慌忙起身恳辞道:“这是贵派之仁心仁报,玉龙何敢居功?高非王杨两位老前辈见义勇为,玉龙怎会有缘得见此剑?现在璧还故赵,玉龙只不过一介之使,怎能冒昧领受如此大礼?”
梅男微微一笑道:“杨王丙叔之风义勇为,岂是无因?”
司马玉龙知道梅男意指三剑纯为报答活命之恩,才有舍身抢救闻人凤之举的,不知怎地,司马玉龙忽然红脸了,尽管梅男态度从容,语气平谈,但梅男每次隐隐约约地提到闻人凤,司马玉龙就感觉异常的不自在。
他垂首无言以对。
一丝神秘的阴影迅速掠过梅男那双明若秋水的眼神。
梅男从座位上站起来,款步走至司马玉龙跟前,将金龙三角小旗塞在司马玉龙手上,司马玉龙无法再辞,双手接过,先向梅男致了谢,然后分向一二三剑各鞠一躬,同时说道:
“贵派此行,旨在讨剑,如今宝剑已得,自无前往君山之必要,司马玉龙自此请辞”
梅男黯然,三剑黯然。
不知怎么的,司马玉龙语调虽然清朗,心下可也有点凄然欲泣的感觉。短短数日相处,他发现三剑一梅都是那样平易近人,一见如故,彼此间毫无隔膜。尤其是梅男,给予他这个自小孤苦伶仃,不知母亲为何物的特异感触。梅男比他只大四五岁,那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年龄之差,但梅男和闻人凤给他的印象截然不同,闻人凤可爱,梅男可亲。
他和闻人凤在一起,总觉得对方稚气未脱,他有长兄之责,处处想管束她,照顾她,唯恐对方出了差错。
但他和梅男在一起,感觉则又不同了。梅男虽然沉默寡言,可是,她一开口,便令人觉得有如春风拂面之感、她那闲雅的举止,柔和的言谈,高贵的气质,涵蓄不露的深情,实在令人感到可以信托依赖……
司马玉龙是个聪明人,他在最确切的时间上提出了最确当的要求。
华山派被人敬重的地方就是该派一向淡泊于名利,和武林中黑白两道皆少恩怨,非有必要,决不介于任何意气争。他们这次的君山之行,动机异常单纯,目的只为了访求碧虹剑。
他们并不知道江湖上有了一个天地帮,甚至他们讨剑的对象已成了该帮的“金牌帮主”,现在宝剑已得,自无再往君山之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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